二人嬉笑怒罵的聲音逐漸遠去,直至背影消失在拐角。
東方濯這才收回視線,不知為何,每次看到百里沐笙和別人打鬧的場景都是心生歡喜的。
他許久沒見過會有人,這么旁若無人不守規(guī)矩打鬧咋咋呼呼的,卻依舊樂此不疲。
顧言之怕百里沐笙會傷了東方言錫翻身上馬,又牽著百里沐笙騎來的馬,策馬飛馳而去,“太子殿下,安王,顧妄先走一步。”
慕容修雖然腿被治好了,卻依舊坐著輪椅,沖顧言之的背影微微頷首。
此時他們身后的那些高門權(quán)貴,朝廷重臣紛紛朝他和東方濯行禮告別。
不一會兒,門口就只剩下東方濯和慕容修,外加一個沈雨微了。
東方濯看著她問:“雨微,你是要等相國出來,還是孤送你回去?”
沈雨微偷偷打量神色淡然的慕容修一眼,欠身行禮溫聲軟語回:“不敢勞煩太子殿下,臣女等一等父親。”
東方濯點頭,隨后和慕容修打了招呼,便先一步離開了。
慕容修看著東方濯遠去的背影,語氣淡淡的問:“沈小姐,有話同本王說?”
沈雨微搖頭,靜靜的看著慕容修的側(cè)臉。
明明他樣貌和從前一模一樣,偏偏覺得他變了很多,讓她十分陌生。
慕容修自從被封了安王對外從來不自稱本王,可是對她卻如此自稱,言外之意很明顯,是想要和自己劃清界限。
半晌后她才試探詢問:“那個姐姐,是安王殿下傾慕之人嗎?”
慕容修聞言嘴角浮現(xiàn)暖意的笑,沒回話,可沈雨微從他眼神中知道了答案。
她垂頭輕笑,語氣有些不解和惆悵,“我一直以為安王殿下會選嘉和公主。”
她面色浮現(xiàn)羨慕之情,感嘆:“我們確實都不及那位姐姐特別,可是雨微想不明白,同樣是算計,怎么那位姐姐便贏了。”
慕容修偏頭看著她,平靜的雙眸讓沈雨微感受到冰冷的涼意,和從前知道自己算計他時,如出一轍。
“因為她縱使算計,也未曾傷過本王半分。”
沈雨微面色染愧,垂眸自嘲輕笑出聲:“可雨微也未曾傷害到安王殿下半分啊。”
慕容修聞言面上浮現(xiàn)諷刺的笑來,目光看向前方沉吟了片刻。
“從前嘉和公主對本王欺辱之時,沈小姐可有一次幫本王求過情?沈小姐只會事后一邊流淚,一邊偷偷派人送來治傷藥,連面都不敢露。”
沈雨微聞言身子一顫,哽咽難忍垂眸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心中滿是自責和愧疚。
是啊,她不敢。
她一個相國嫡女比不得嫡公主尊貴,如何敢忤逆求情。
就連送去傷藥都要幾經(jīng)人手,生怕被嘉和公主知道連累自己。
慕容修余光瞥見她的反應嘴角幾不可見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又是一個主動湊上來的棋子,不用實在可惜。
他突然淡聲發(fā)問:“沈小姐還記得本王問過你的話嗎?”
沈雨微一愣,隨后點頭。
慕容修嘴角扯出譏諷的笑,聲音冷了許多,“沈小姐可知你出賣了我行蹤那次,六皇子提前派人伏殺本王,是在本王去請旨的路上。”
沈雨微猛然一驚,抬眸看著慕容修,滿臉的不可置信。
慕容修微微偏頭斜視她,“你只是沒傷害到本王,不是沒想過不傷害本王。你們兄妹對東方朔唯命是從換來了什么?”
沈雨微想,他曾經(jīng)確實動搖過要護她周全請旨賜婚嗎?
可那次六皇子告訴她,慕容修是要逃,逃出東州京城,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
她怕她再也見不到人了,所以才求六皇子將他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