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緊急辦了轉院,醫生診斷是阿茨海默癥后期,他……肺部吸入性感染,就算是做手術,成功的幾率也很小。”
“最近,他的腰背長了很多的褥瘡,因為他現在沒辦法自理,活生生悶出來的。”
聽著雷鳴看似云淡風輕的描述,妍珍明白雷鳴心里的難受。
雷鳴就這么一個父親,十幾年來相依為命,就算以往有再多的矛盾,當看到曾經像是巨人一樣的父親,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雷鳴心里怎么可能不難受。
曾經挺要面子的一個人,現在失去了自理能力,記憶混亂,記不得自己的親人,只覺得全世界對他來說,都很陌生。
想起他的妻子,但是再也看不見了,想起他的兒子,可惜認不出長大之后得到雷鳴。
在再加上身體的疼痛,無疑,現在的雷立洲是無比脆弱的。
“帶閃閃去看看他,你不是說,閃閃和你小時候長得很像。”雷鳴對于雷立洲是有牽掛的,但是兩人之間的隔閡太深,深到父子陌路。
這種隔閡,不是其他人可以去化解的,除非雷鳴忘記以前的事,除非雷立洲不再打壓雷鳴。
既然雷鳴不好意思,那妍珍原因帶他出面,“其實你也想的吧?”
雷鳴會想要讓雷立洲在病重的時候,可以看看自己的孩子,告訴他說:“我現在過得很好,有妻有子生活幸福。”
兩人并肩坐著, “讓我靠一下吧。”雷鳴這樣說,在這時候顯得有些脆弱。
妍珍靜靜坐著,左手攬住雷鳴,倒顯得雷鳴小鳥依人了。
沉默許久,雷鳴才再次開口,“帶閃閃去看看他。”
找了一個雷立洲狀態還好的時間,妍珍和雷鳴帶著雷熠,還有沈耀,一起去了醫院。
在路上,雷鳴就給兩個孩子打預防針,無外乎就是雷立洲現在可能不清醒,會認錯人,或者是很排斥有人來。
沈耀和雷熠都表示知道了。
沈耀在知道要去看望雷立洲的時候,特地去搜索了關于阿茨海默癥的資料,一路上小聲的為弟弟做科普,同樣,也是鋪墊。
雷熠還小,就算平時再怎么聰明淘氣,都還是一個小孩子,出生到現在,都是泡在蜜罐里面,沒見過這個世界上很多殘忍的東西。
沈耀提前和他說,希望他不要害怕。
原本妍珍還想讓沈耀別去算了,怕影響到沈耀的心情,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沈耀和雷立洲沒有血緣關系,所以,他并沒有這個義務。
妍珍是出于這個考慮,也擔心沈耀不愿意。
可沈耀認為,他們是一個家庭,就算是為了妍珍,為了弟弟,他也是要去的。
因為,他們三個……永遠會是一家人。
病房里,雷立洲沉寂的躺在病床上,遠遠看去,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腐朽的感覺。
好像在說,他的身體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
說實話,這是妍珍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雷立洲,上次在療養院,雷立洲出了糗,雷鳴把他和雷立洲兩個人關在衛生間,也許是還要平復雷立洲的情緒,雷鳴發消息讓妍珍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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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再看到雷立洲,已然是一副病弱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妍珍感覺雷立洲的身形消瘦了很多,白頭發也變多了。
“誰啊?”雷立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小小的雷熠,他怔住了。
“明明……是你嗎?你怎么才來看我啊?”因為身體的無力,雷立洲就算是伸手,也是小幅度的,看著雷熠,他老淚縱橫。
雷鳴把雷熠抱起來,“這是爺爺。”
“爺爺你好。”雷熠窩在雷鳴的懷里面,有些好奇,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