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這小公主要不好過了,我甚憐憫地目送著步履輕盈的容夙,那廂浮歡四肢仍在堅持不懈揮舞劃動做著無用功,嘴上也沒省了功夫,一路上很有些熱鬧。
“現(xiàn)下總算清凈了。”我正目送他二人離去,耳邊驀然起了一道氣澤,溫?zé)崂p綿,直哆嗦得我汗毛齊豎。
聲音的主人再接再厲,音色靡繞在我耳畔。
“帝姬現(xiàn)下可是盤算清楚了?”
我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梵色離我極近,下巴堪堪抵著我的左肩,鼻息噴在我耳畔,我緊著往右移了一步。
廣袖下雙手握了又握,這才對上那張臉。
“帝君莫再要言笑,我與帝君長了十萬余歲,可不好占帝君的便宜。”
梵色一身白裳,滿頭鴉發(fā)被一白玉冠束著,一眼望去只能看得見黑白兩色,難掩清俊之姿,然只要對上眼尾的那一點艷絕絕倫的赤色淚痣,冷艷妖異之色頃刻呼出,灼灼滾著迫人艷色。
“帝姬所言種種,我并非無作想法,然我一心傾慕帝姬,心中執(zhí)念,非帝姬不娶。”
殿門外種的合歡樹開得正盛,攢了團合歡花的香氣拂進正廳,外頭浮歡的叫喚聲漸行漸遠,我兩人之間彌漫了些許馥郁花香。
梵色說得較真,一字一頓。我原本蓄好的滿腹勸導(dǎo)言語驀然梗在心頭,憋得難受。
“我……”
梵色與我相對著,我正眼瞧去目光剛好能看到他的衣領(lǐng),素凈規(guī)整,再微抬高頭,對上了他的眸眼,右眼瞼下的朱砂痣,無端染著勾人執(zhí)念。
這次出門委實太出乎意料了,我萬年才出的一趟門,竟也能扯出這么一支絕色且幼齒的桃花來。
“帝姬如若仍舊猶豫,不愿允婚,又不好違背若言,我有個法子。”
“哦?”
九重天的祥云三三兩兩團作一處,被霞光熏成金黃色,我微微側(cè)目,瞟了眼身旁這位滿身素白衣衫皆被霞光染了暖黃的梵色小帝君,我覺得我現(xiàn)在的腦子也跟這些祥云團在一起了,云里霧里的甚是迷糊。
唔,我得想明白我怎么糊里糊涂地就答應(yīng)梵色允他入宿銷魂殿吶?
我翻轉(zhuǎn)靈臺,甚努力地回想方才在上黎宮同梵色的對話。
“帝君有甚法子?”
唔,我那時正愁著,一聽他有法子解決,顯然雀躍很多。
“帝姬今日所言種種,不外乎是因著現(xiàn)下不熟識梵色,不愿勉強情事,那不若,不若我先同帝姬相處一起試試。若假以時日帝姬傾心與我,屆時我自以青丘古禮求娶下聘于三十三天。如若反之,梵色必不強求,帝姬以為如何?”
“帝君說的也在理,不過要怎么個相處法?”
“自然要朝夕相伴為上。然帝姬與我之寢殿相距甚遠,若要時常相見只怕不易,還是宿在同一處為好,帝姬不喜外宿,梵色便宿去銷魂殿。”
梵色說話間起身向前一步,附著身,居高臨下的與我對眼相望,我瞧見他的雙眼微闔,隔了層濃密的睫毛,間里透出一雙似深似淺的眼眸,直將我攝住,一時竟給愣了。
“這是現(xiàn)下最適合的折衷法子,于你我二人,有利而無害,帝姬肯否答應(yīng)。”
“唔……帝君這法子倒也不無道理,就允你所言。”
反正不過讓他在銷魂殿內(nèi)窩個角,只當(dāng)貴人作客,好吃好喝供著,時候一到本帝姬硬梗著脖子不點頭,他就只能心灰離去。
嗯,本帝姬覺得此計妙哉。
因此梵色心安理得的直接同我從九天駕云直接騰向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