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梵色每早收完持清遞送過來的折子,首件事兒竟然不是去批閱文本,而是趕來叫喚本帝姬起床!
叫本帝姬起床!在天色還未亮的卯時叫本帝姬起床散步!
我不懂哦,大早上的他自己不睡覺也就算了,跑來禍害我是為那般。
白澤索性都省了每天伺候我起床的差事,每日的卯時上四刻,本帝姬的房門都會準時準點被敲響,我稍一磨蹭不肯起床,梵色就直接進房掀我的錦被。
我委婉且含蓄地告誡他擅闖淑女閨房是個很不雅的陋習,被梵色一個質疑的眼光給掃了個通透。
然后我就弱弱地閉口了。
散步的路線便是繞著離殤湖走一遭,離殤湖我看了幾萬年,景致確然不錯,但是我們倆好賴也是個上神,四海四極什么奇罕的景致沒少瞧過,我很難理解梵色這么堅持不懈地繞圈是作何想法。
今兒個散完步,本帝姬正打算去睡個回籠覺。
梵色卻忽然站定,我扭頭望他。
梵色左手指向左邊的梨樹林,道“我們還未去過那處,梨樹林的花開早了,景致不錯,不若阿瑤跟我踱過去轉轉。”
我著眼望去,果然花苞都早早開了,白絨絨一片簇擁在一起,尤其養眼,我頓時起了興致,頷首答應。
白澤喜好草木花葉,三十三天經他一手打理,隨處可見各類稀奇古怪的植物。
梨園里頭約摸種了近百棵梨樹,正值花期,枝頭上不見綠葉,只見五片花瓣團作而成的一簇簇白凈淡雅。
我同梵色踱進梨園中,放眼瞧去皆是成片純樸素色,清雅異常,我心念一動,摘了兩片梨花瓣放入口中。
入口先是一股清甜氣味,復而又有一陣馥苦味道縈繞舌腔,我彎了彎唇角,心情大好。
扭頭見梵色擒著笑臉,兩只眼珠子直在看我,我甚有些赫然,摸了下唇問道“這滋味不錯,呃……你要不試試?”
梵色當真抬手撕了兩瓣放入口中,砸吧著嘴唇,微瞇了眼,似在品味,下一瞬嘴角便勾起“果然不錯。”
我知足地被梵色的笑意鼓勵了,嘴角越發向上勾起,將將露出兩顆小虎牙,瞬間起了好興致。
“昔年搬入三十三天時,白澤圍著銷魂殿四處種了不少的花草果樹,我阿哥素好酒,三十三天里凡是可供釀酒的花果質料,都被阿哥制釀過酒。”
“且我阿哥有個習慣,在哪一個地方采集質料釀酒,便將酒埋在那一處,這處的土地里定然埋了不少梨花酒,今日梨園這般好景致,不若我們挖幾壇酒出來,對著梨花林吃梨花酒,那真叫個好滋味。”
梵色笑盈盈地應允了,隨手幻出兩支鋤頭,我便同他動手在樹下挖坑,果真叫挖出四五壇子梨花酒。
我跟梵色直接盤坐在地上,拍開壇口的黏土帛布,頓時四周醇香四溢。
混著梨樹枝頭的清香,佐了眼前簇作團花的素雅景致,一時喝得很盡興。
今早出門前只吃了一杯涼茶,空著肚子吃酒易醉,我倆人方才吃了兩壇,便已然染上些許酒氣。
梵色忽然開口道“再吃只怕要醉酒,你我小酌便好,此番酒也吃得差不多了,不若我們另尋點樂子。”
我放空了手頭的酒壇子,抬頭看他“你說怎個尋法。”
梵色酒量肯定不如我,此刻眸眼蒙上一層水霧,這般頗有些隔著云里霧里將看望過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