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魔族的物什,免不得要染上些許妖異詭譎。
亭臺下邊是一碧水池,池子中簇擁了成片的白蓮,我一株株望去,瞧見每株的葉脈花瓣皆啐了暗紫之色,顯得滿池清冷妖艷。
我贊道“這蓮花甚中看。”
轉念一想,又對祝秦道“魔宮里的排置偏素寡,都比不上魔界區(qū)區(qū)一個魔將的府邸來得奢靡,素卿不管也就算了,你身為魔界堂堂第一大護法,不是應該對這等門面問題多上點心么?回頭記得在宮里多種些名貴的花草啊,不若終日里寒酸看著墻角的野草,嘖,未免太不像樣了些。”
祝秦笑道“阿瑤帝姬,都說了那不是野草,那迷魂草可比這里任何植物樹木來得珍貴。”
我訓道“你懂什么,都說了這是門面問題了,所謂門面,就是表相要精致高貴,色調還要艷而不俗的,就那幾株野草能達到這等火候?門面這等高深學問,誰還跟你講究內在了。”
祝秦恍然大悟,手抱著拳頭,忍不住笑道“唔,阿瑤帝姬所言在理,受教受教。”
我甚滿意。
但驪姬小美人顯然不能接受,一臉為難,“娘娘,這事理好像不是這樣的。”
“嗯……哪里不是了?”
驪姬蹙眉,又答不出來“這……”
我慈和道,“美人兒,娘娘我說的都是對的,你道行還不夠深,不懂其中精妙,不著急,日子久了慢慢就參透了。”
驪姬似懂非懂地點頭。
我看著一張芙蓉面嬌憨可人,不由忍不住要再調戲幾句,但是,前方結界卻忽然動蕩起來。
我三人齊齊頓住,望向前方。
正見前方結界陡然變得虛浮,不消一會兒,界層便部消失了。
我心念一動,梵色出來了。
前方三四十丈開外的大廳,早就只剩下一座空殼子,屋子支離破碎地支撐在地面。
結界消失后,那些原本圍在周邊的人反而都不敢妄動了,面面相覷,鴉雀無聲,顯然都知曉梵色與滕余兩人的對決結束了,在疑惑到底哪一方獲勝。
一時間所有的眼珠都盯著屋門,只待看誰先出門。
半響,一支素手探出,虛搭在紫楠木門邊側。
那只手只露出一半指尖,但從指尖看,五指的膚色極透,顯得蒼白病態(tài),然手指的節(jié)骨分明,十分之修長有力。
我在看到結界消失時,心莫名也跟著打突起來,然而看到那只手,頓時又安定。
果然隨著一聲木門開啟的吱呀聲,手的主人緩慢從門后將探出半截素色衣訣,狀似隨意,閑散自得。
梵色從正廳里信步而出,面色淡然,微微帶著些許冷艷凌厲,左肩上施施然架著一把比常人還要高出一個頭的大砍刀,渾身披散出灼灼清華。
那把兵器,正是令諸多神魔皆為戰(zhàn)栗的上古神器,魔神素卿之隨身至寶,蒼玄斬。
我見梵色出來,急忙忙拖拉著祝秦驪姬過去大廳方向。
門口被滕余府邸的人圍得水泄不通,然而眾人見來者是梵色,卻無一人敢上前叫板。
原因無他。
梵色肩膀上扛著的兵器,代表著魔界至高無上的權力威望。
那是魔君素卿之物,別說碰了,連看一眼都是冒犯。
眾人一時間部驚愕住,眼見梵色一步步走出來,卻無一人敢阻攔。
梵色面無表情,自顧走過來我這邊。
那些人不敢叫板,不約而同地讓出一條走道出來。
我一瞬不瞬地看著梵色,三寸靈臺翻騰不止,又似乎一片空白。
眼前的青年依舊美貌如斯,冷艷清華,灼灼無雙,卻一改往日傲嬌無賴做派。
青年披荊斬棘,果決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