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要我一叫喚,白澤便會一如從前緩緩出現在我視線中,會踱向前一步,溫潤存眷答應我一句“帝姬”。
然這遭,白澤不會出現了,我憂傷,他跟別的男人跑了。
這么久未見,我有好多話想同他言語,卻不知曉他身在何處。
我同白澤,幾乎極少有這般分離過。
到底怨我,竟糊涂至此,不知他心中所想,他于我之糾葛,待我之恩德,叫我如何換算得清的。
回想及從前,到底是我沒心沒肺,心安理得坐享白澤對我之照拂。
“你又想起白澤神君了。”梵色靜然看著我,周身神態,猶如浸在夜色之中,難以摸清,“唔,也是,你與他到底相互陪伴了十幾萬年,貿貿然分離,自然不習慣。”
“可不是吶,你說白澤去哪了呢?”我放下空碗,歪著腦袋閑閑晃著左手腕上的玉髓鐲子,另一只手支頤著下巴,“我有好多事要問他呢,還想讓他看看素卿給我的鐲子。”
這遭感悟得忒有些沉重了,待我憂傷完,就著碗底的湯汁一口干了,正哀哀怨怨地嘆著氣呢,忽而船身晃動,我抬眸,猝不及防梵色探身過來,左手堪堪摸在我頭頂處,續而順勢撫摸我耳側的長發。
梵色上身直將我罩住,聲音至上而下到我耳朵,“阿瑤,阿瑤我在呢。”
梵色的下巴就在我額頭斜上方,有幾縷鴉發滑溜至我眼前,撓到我鼻尖,我縮了縮鼻子,向上抬頭,見到他活色生香線條流暢的下巴。
我點頭,不假辭色道“我知道你在吶。”
梵色卻似乎摸不夠似的,爪子轉而溜到我臉頰來了。
我頓時警惕,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梵色貼在我臉頰的手掌轉動,指尖下挑,一手將緩慢托起我的下巴,低頭與我對視。
我看見他的眸眼,璀璨得仿若納入了今夜這萬天星辰,瞳孔萬花,勾魂攝魄,幾要與眼瞼處的朱砂淚痣爭奪艷色一般。
梵色悄聲叫喚,“阿瑤……”
張合間唇瓣沉淀成深色,聲色輕飄低磁,猶如呢喃,我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四周氣流凝住一般,又壓抑著別意,忽而梵色眼皮快速一閃,臉面頓時就將貼近過來我的。
我手疾眼快,腦袋直接猛地一下迅速向后仰,后背沒有依靠,頓時兩人雙雙倒在船頭。
果然不出本帝姬所料,小公狐貍意圖不軌使用美色勾引,要來輕薄不才在下吶,幸好在下把持住了,在緊要關頭躲開。
這回我身體向下倒,他便也跟著倒了,不過他比我來得狼狽許多,帶倒了中間放置甜湯的木板。
“唔,你給我起來。”我躺倒在船頭,又急忙叫梵色挪動位置,“緊著呀,你身上糊了甜湯。”
誒喲,梵色倒下,身形有一半在我身上,一半則壓著湯罐,里面的銀耳蓮子湯還有一小半沒吃,眼看著就要倒完了。
梵色還未動,腦袋還搭在我腰側呢,我手忙腳亂地去推搡他,沒留神梵色將手往下探,一手并排橫壓制住我胡亂蹬的雙腳,另一只手猛然一掃,頓時聽見一陣瓷器碰撞的聲響,再而后是一道“撲通”水聲。
呃……梵色廣袖一揮,將銀耳蓮子湯給掃下船了!
這……本帝姬表示驚呆了,本帝姬表示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