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早在洪荒之前,重睛一族為了不讓族人坐化之后的魂魄外游,便早早尋覓好住處,布施界結界隔離外世,以防族人靈魄游離界層之外,飄蕩到四海異界,孤身無依。
洪荒時期,度厄谷還有與外界往來,然時至今,互動愈來愈少,最后重睛一族索性隱居于度厄谷潛心靜修,基本便是與外界隔離開了。
本著非我族類其心必誅的老理兒,重睛族天性便就不喜同外族交涉,加之一直仰仗著上古遺族的位份,于內于外,都頗帶有幾分孤傲。
嘿,灌鳥族的羅盤忒能干,竟把我跟梵色傳到了這處。
眼前這只自稱重止的重睛鳥噼里啪啦一陣自報家門,說完又將著眼珠投向梵色。
唔,很顯然的,我跟梵色之間,他選了梵色做為主事的,正等梵色說話呢。
我二人畢竟是外人,估摸著人家這會子沒拿砍刀兵戎相見,那是顧忌我倆這周身仙澤,地主兒都這般擺著好姿態了,我倆再拿喬不做回應可說不過去了。
我虛掃了一眼梵色,見他對重止的那兩只瞳孔盯得尤其走心,依舊繃著個冰山臉,半分無開口之意,我暗自扯了扯他的袖口,嘴里輕咳一聲,正念想著要不要開口打破僵局。
“閣下言重,原是我二人不請自來,閣下不怪罪便好。”
唔,我方才那一扯扯得十分適時,梵色先我一步開口,聽他的說話語氣,總算不似他的臉面那般,音色多少帶著一點溫度,不叫人覺得冷漠生硬。
重止繼續擺著笑臉,“不知二位是何方尊神?”
“青丘國君,梵色。”
梵色話音將落,重止便面露錯愕,笑臉在面皮上僵持半響。
他長得斯文俊秀,這般僵著臉皮,反倒顯得十分滑稽搞笑,重止喃喃道“上古青丘……噫!聽聞九尾一族近年出了一位天資奇罕的后輩,前不久剛司任青丘帝君一職,這……敢問可是尊駕?”
梵色應得干脆“是。”
噫,這小年輕兒倒真是個沒見著世面的,上古至今,在我見過的屈指可數的修仙鬼才之中,梵色絕對是在其一,但是,小公狐貍確實天資奇罕,然論起那時的上古洪荒,奇人異事數不勝數,甚妖魔鬼怪沒有啊,單就素卿那腹黑老變態就能撐起“天資奇罕”的半邊天。
不過吶,就近年而言,仙界而論,還能再出現一位梵色,確是件天大的喜事了,足夠讓天君樂呵上好一陣子。
至于梵色,他只怕聽得麻木,也不覺得其他如何,只是懶得客套應付,不喜另做姿態而已,自個兒倒十分淡然居之。
重止驚愕完畢,復又將雙手拱作一處,恭謹道“敢問神君有何憑證?”
梵色徑直伸出左手捏訣,掌心白光凝起,片刻之后,將召出一塊白玉,著手扔給重止,重止應勢接住,雙手捧著湊近面前端詳。
那是一塊狐貍形狀的玉印,狐貍呈現坐立姿態,屁股后面生有九尾纏繞,狐眼狹長,眼皮半闔,狐臉被身后那團尾巴半埋著,凸顯出來的鼻尖乍顯得尤其腹里藏黑,玉印的底座四方棱角分明,底面薄薄覆著一層赤紅朱砂。
玉印通體白潤無瑕,醇厚蘊著靈氣。
明眼人不難看出,這一定是上古寶玉,玉印于我而言并不陌生。
上古九尾狐王印,就算未曾目睹實物,然也必定知曉其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