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人當時盤坐在石臺上,跟前置著一缸墨色石蓮,那缸石蓮看起來并無生氣,然只要族長一運功,便會生出浩瀚靈氣不斷涌動。”重妧面色微有凝重,“以奴所見,只怕他正是借由石蓮修煉功法,搶奪他人軀體壽命,也不知那石蓮是什么來歷。”
重止拍桌,“既然問題出在那株石蓮身上,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地宮一探虛實。”
“不。”梵色抬眼,“去重睛宗祠。”
重止重妧面面相覷,“宗祠?”
我道,“那座地宮保不住秘密了,先后被重妧跟阿梵發現,重喻那般謹慎細微之人,自然會遷移老窩,你倆猜他會挪到哪里去?”
“你是說族長將石蓮藏在了宗祠內。”重止頓悟,“是了,宗祠里供奉著重睛歷代長者,外圍戒備森嚴,非得我重睛族族長首肯不得入內,那妖人一時半刻也找不出比那處更好的地方了。”
我點頭,“阿梵那晚去地宮探查,發現一條密道,出口通往宗祠,唔,若只有重妧一人發現地宮便也罷了,可是連阿梵也發現了,他不得不移。”
重妧擰著眉頭,一臉恨意,“哼……妖人忌憚君上,若只有奴一人,只怕早被他滅口了。”
梵色眸眼閃了閃,“他只怕沒少滅過口,度厄谷內他一人獨大,做什么不行。”
我轉而彈了彈衣襟,“成了,先這么著。你倆且回罷,晚上再來檀柘居找我倆,記得回去別亂跑,別落單,相互照應著點,重喻就算估計著阿梵輕易不會對你倆動手,但也難保個萬一。”
重止重妧對視了一眼,雙雙起身行禮,“拜謝二位恩人。”
“事成之后再謝。”我轉念一想,又不忘囑咐,“欸,記得晚上都吃飽點,打架呢。”
……
早飯只圇囤吃了幾口涼茶,響午時分特地叫梵色辛苦點,煮了一大桌。
狐貍只笑我,“你這哪里有半分是要去打架的陣仗。”
我一邊往碗里添米飯,嘴里飛快到“那不然你覺得打架前要做什么?”
梵色愣住,“似乎也沒有要做什么。”
轉而又道,“只是棋逢勁敵,難免興奮。”
“喔?你同重喻交過手,他不是還沒有成神么?”
梵色搖頭,“依重喻的修為也該到成神的階段了,然則重喻修的雖為正道,法子卻屬妖邪之術,明明只差臨界一角,卻始終難以成事。唔,料他再這么下去,遲早墮魔。”
“魔界?”我不由摸了摸左手腕上素卿送我的那環玉髓鐲,“喲,他真入魔便好了,爛攤子直接丟給素卿變態,反正他能打,最近又閑得無聊,剛好能給他解悶。”
梵色眼皮一抬,清涼掃了我一眼,“你若懶得動手,到時站在我身后便成了。”
我頓時心虛,“嘿嘿,那不成,我都答應重止他們了。”
“再者說了,我阿爹阿娘一生心血皆為造化這三界四極,爹娘羽化神無,余生混沌靈氣數傾身于天地,這萬物間每一處慧根之所皆蘊含著我爹娘的恩澤。”
說到這里,我捧著碗,驀然生出些許悲壯意味,一只手伸向半空,五指虛攏著日光。
“阿梵吶,我爹娘神寂了,但我和阿哥由始至終都不難過,因為我們隨處皆可感受得到爹娘的靈澤。他們以人身過活了好久好久,最終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可以永遠守護他們心念掛懷的蒼生,這天地萬物,須臾草木,都存著他們的靈氣。”
“所以啊,今兒遇事的就算是我那平素不愛管閑事兒的阿哥也一樣,甭管我阿哥是不是跟重睛族有舊怨,他定然會出手。”
“哦……”梵色眸眼泛著琉璃光澤,淺淺勾著唇角復而傾身夾了一著水晶餃到我碗里,“那成啊,今次這遭讓你先來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