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自身業障重重,看這天象,是天道不肯容他。
云端之上的那位勾陳大帝必定會道道劈足分量。
世間因果有報,萬物有根,謂之天道。
此刻天象早已完顛覆,狂風哀鳴,團云壓得極低,天雷正如火如荼進行著,不時還有幾個打偏了砸到結界,耳邊除了身后重睛人不時的驚呼聲,便是重方凄厲的哀嚎嘶吼聲。
沒意外重方這遭準要落得個魂魂飛魄散的下場,可惜了,沒能親手了結他,勾陳這雷劈得不是時候呀。
重方四肢被繩索束縛連個防護訣都運用不得,毫無抵抗地遭受雷擊。
他的魂體同肉身已不再契合,喉腔發不出聲,原本一直用靈力合成發聲,方才原本一直在叫囂,砸中幾道雷之后就漸漸沒了聲響,看模樣卻還未放棄掙扎。
雷鳴之威夾帶電閃,生生將上空撕成兩半,一道雷劈下,直接轟炸到重方。
嘖,隔著階層都仿佛能聞到肉焦味。
忽然見重方掙開雙手,迅速打幾個翻滾至不遠處的石洞之中。
捆仙繩終于支撐不住雷擊斷裂了。
我凝神盯著。
現在重方元氣大傷,就算沒有捆仙繩束縛手腳,憑他現存的功力也難逃一劫。
天雷已劈下大半,重方連喘息都來不及,連滾帶爬接連換了好幾個地方,雷電緊追不舍,重方兀自在碎石中翻滾,慌亂中一直在破碎的衣襟里摸索。
半響摸出一物甩手向上拋,那物什霎時發出玄光,漂浮在重方上方,劈下的雷電均數被擋下。
我驚愕,能抵抗雷鳴威力的寶器位階必然不低,重方竟留有后招。
我連忙將凝神探向那神器,模樣是一塊玄冰菱鏡,鏡片為深邃的幽藍色,有如水晶晶一般瑩潤剔透,鑲嵌在極寒玄冰雕刻而成圖騰外殼里,鏡面卻凹凸不平,有棱有角地布滿了不規則的菱形面。
唔,居然是件上古神器!
有神器護體,確實能熬過這遭天雷,看來這是重方早早就為這次渡劫準備好了的。
我蹙眉,看這神器十分眼熟。
是了,昆侖天機鏡!
洪荒那會兒本帝姬經白澤之手曾見過此物,為昆侖雪山靈墟圣地至寶,可卜兇卦吉窺視天機。
早先白澤在昆侖山時一直守著此神器,后來離開跟隨我阿娘身邊修習,長本事了,便折回昆侖將菱鏡收服認主,給從昆侖順走了。
再后來白澤不走運跟了本帝姬,我摸了他的鏡子出來玩,卻差點沒被里面的玄冰之氣反噬,得虧我阿哥發覺趕來消事。
阿哥發怒,指著我好一頓訓斥,白澤無辜也跟著我遭罪,痛定思痛,爾后竟自己加持了道封印,又將菱鏡放回昆侖山秘藏。
白澤說擔心我不長教訓又偷摸出來玩,是以不將神器留在身邊了,只待日后有需要時再來取。
不過過了很久,等到白澤想起故地的神器時,天機鏡卻消蹤匿跡了。
起初還以為是旁人盜走了,然一直未再現世過,連白澤也搜索不到其位置,按說天機鏡已認主,若有人強行易主白澤必有感應,但卻詭異地一丁點聲響都沒有。
若非今日得見,就該以為這件上古神器已經消散四極了。
重方也是能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搞到這神器。
但顯然天機鏡沒有易其為主,鏡子被重方所激發出的神力連白澤使用時的一半都沒達到。
天劫接近尾聲,重方稍作喘息,不顧肉身殘敗,雙手嘎吱作響強自締結玄術,然而手腳卻抖得不行,試了一次沒成功,反倒自己嘔了口鮮血。
重方渾不在意,著緊重試。
我垂了垂眼睫,驀然反應過來重方的意圖,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