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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人多事忙,沒機會接近堪折芳,看來得找向君山搭把手才成。
在聚鶴峰揪了個留守的小弟子,擬了張便箋讓他送去給向君山。
直等到晚間時分,南取上下鬧騰了一日的勞什子儀式終于結束后,不久,便聽見門外一陣足音,緩步移向倚云居。
本帝姬這會兒正吃著白澤做的糕點,一派悠哉陪白梵看書,聽見動靜連忙出門。
倚云居與藏霧閣庭前的小徑上,茂盛的籬木后隱約透露素白的衣角,我見之一喜,向君山這孩子辦事忒靠譜,直接就把堪折芳給帶來了。
伸出袖子蹭掉唇邊的糕點屑,仙氣凜然地揚起拂塵,輕咳一聲,端得是高深莫測,“何人喧嘩?”
向君山半個腦袋從籬木里冒出來,一臉勝利地沖我擠眉弄眼,嘴里道“仙長,是晚輩!”
本帝姬嘉勉地回他一個挑眉,悠悠將踱步過去。
今日正經場合,難得見向君山衣著正裝,將手里常拿來附庸風雅的折扇換成了自己的佩劍“三秀”,小白臉般的身板拾掇得人模人樣,很能忽悠人。
可惜裝正經君子的向君山身邊,不湊巧是一位真正經的芬芳君子。
堪折芳仍是清晨初見時的素色衣著,背負一把流云紋的銀色靈劍,君子依舊是舉世無雙的君子,然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那張被清泉劃過的面孔,眉梢之間隱約有一抹化不開的郁色,蕩得周身的氣韻都愁情三分。
向君山請來的不止一人,堪折芳身后還緊跟著一位穿著揚水潏山校服的青年后生,身形傾長,頭微微低垂看不清神色,然而陰沉著氣息不甚討人親近。
見我走進,向君山迎上前兩步,熱絡地道“仙長,這位是揚水潏山的堪折芳師徒,折芳君,這位便是我方才提及的青玄子仙長。”
堪折芳露出訝然之色,顯然認出我是清晨在青石道上與他匆匆一瞥之人,拘禮道“晚輩揚水潏山堪折芳,見過仙人。”
不才在下滿面慈和,“不必多禮,早時在山門前遙遙與折芳君打了照面,心中贊嘆君子風采,正想找機會結交,趕巧便又見面了。”
他態度從容且謙和,又行了一禮,“豈敢受仙人如此厚稱,還請仙人直呼晚輩陋名。”
我爽朗一笑,“折芳君氣質如蘭,可堪君子一稱,再者修道之人不拘俗禮,你我既為道友,大可直呼我稱謂。”
記得在九重天與度厄初見時,為了方便調戲他,不才在下也是化名成青玄,那時他也如現在一般,朗月清眸盛滿訝異,唇角卻不自覺漾起笑意,而今在凡界久別重逢,度厄卻已經不記前塵舊事了。
談話間本帝姬悄悄沖向君山使了個眼色。
向君山隨即道“對了!此番邀折芳君過來,是請他一觀我珍藏的古籍孤本,不如諸位在此稍后,我去一趟居所取東西,很快便回。”
我自然滿口答應,待只剩三人之后,才將注意力轉移至堪折芳身后的青年。
堪折芳注意到我的視線,側身介紹道“青玄道長,這是我徒,邵年時。”
隨即招呼他徒弟,溫聲道“年時,過來見過道長。”
邵年時依言向前兩步,勉強將一直低垂的腦袋抬起,音容冷峻道“晚輩邵年時,見過仙長。”
青年人眉目張揚桀驁,雖說是難得的俊俏,但面色卻跋扈不善,背后別著一把烏沉沉的長劍,劍鞘篆刻“風邪”二字。
唔,人倒是好看,但本帝姬橫看豎看,不知何緣由,對這少年人怎么看都不順心,且這不順心的感覺還莫名熟悉。
隨意應付了事,很快便移開視線轉回正題。
拂塵施施然一甩,指向堪折芳所負佩劍,裝作十分感興趣的模樣道“折芳君的靈器不俗,可否與我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