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世界,無論是傳說還是現實,禁婆都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光吳峫知道的,這種存在的形成就有兩種,
一種是服下尸蟞丹肉體發生異變后,意識渾噩成為霍靈那般只知道憑本能攻擊的怪物。
還有一種,是女子遭受凌辱后拋尸水中,尸體吸取陰氣無法腐敗,自身怨氣藏于骨中,用無數的歲月在這具肉身中凝結出一個縹緲玄乎的新的生靈。
吳峫舉拳在面前本就開始剝落的巖壁上打出了一個蜘蛛網狀的碎裂凹陷,反手將一只水底照明燈嵌進了裂縫。
燈光又開始閃閃爍爍,將他拉長的影子斑駁的映射在整間墓室,悶油瓶用黑金古刀削掉循著血腥味兒企圖朝小崽子沖過去的猙獰怪物的半個腦袋,在隱約的光影中,向那個瘦弱的背影投去一瞥。
吳小狗背對著他一點一點的攥緊這場燈光秀的始作俑者,身邊照射出來的光線劇烈頻繁的閃爍了一陣,最終還是趨于穩定照亮了整間墓室。
愛笑愛鬧心思單純的是小三爺。
而邪帝有的只是平靜到一絲波瀾也欠奉的內心,他歪著腦袋淡漠的盯著面前巨大慘白到透明的人臉。
她的眼睛沒有眼白,黑色的瞳孔占據了全部眼眶,眼部周圍泛出一圈青紅色的血線,仿佛是生前奮力嘶吼掙扎過后憤恨絕望死去留下的淚痕。
就像墻上的實驗品,就像七星棺里的棺煞,汪臧海的沉船墓里又會存在著幾個禁婆。
手心處的青綠色血液與女怪接觸的每一寸都在滋啦滋啦的發出灼燒音,他可以看到這張浮腫怪異的臉上極具猙獰的痛苦與怨毒。
鼻尖散入的幽香越來越濃重,腰間向上攀爬的頭發逐漸蔓延到了胸口,從四面八方向著他擠壓,銳利細長的指尖掐進了小臂,
“天真——天真你怎么樣天真,你別急啊,我這就給你解開,你等等你等等,別慌啊。”
王月半反應的很快,即便被發絲勒過的脖子在滲出血絲還是義無反顧的朝他沖來。
就像以往慌慌張張的每一次。
吳峫側頭去看,隱隱約約的霧光中,那抹紅色刺痛了他某根脆弱的神經。
“能不能不要碰他們啊,真的很讓人討厭。”吳峫低垂著腦袋輕聲低語,遮掩起自己兇戾暴虐的神情。
利索的手起刀落,腦袋翻滾落地的同時,向四面八方侵蝕的怨念化成的頭發全部消失于無形不見了蹤影。
一具被水泡的腫脹面目全非的赤裸尸體摔落在地。
似乎,青龍血也不差。
吳峫暗自挑眉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好勝心感到好笑。
“天真、天——噫!閉上!你給我把眼睛閉上!快點的!小孩子家家的非禮勿視!”
伸手就要上來捂小崽子的眼睛。
自己的血呼啦的到處都是,吳峫無奈的閃身避開,擰頭就給裸尸身上扔了塊布。
小三爺哪有那么多講究,他見過的尸體海了去,同理心早被磨了個精光。
但,胖媽媽高興就好。
“你什么毛病,墻上尸體那么多剛也沒見你攔我,這會兒才想起來叨叨是不是晚了點兒。”
小三爺一邊說一邊回身去看大張哥。
“那能一樣嗎?”
小三爺語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人的邏輯,都是裸尸,有哪里不一樣???
那邊的戰況在黑暗中早已落下帷幕,苗頭一起便被鎮壓。
小哥正慢條斯理的用肘間擦拭著古刀,臉上沒有半點剛經歷過一場惡戰的樣子。
嘖。
吳峫和王月半同時咂了下嘴。
七座棺材碎了兩座,還有五具完整,似乎是沒動靜兒幸免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