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吳小佛爺所有的心理建設坍塌,情緒全面崩盤。
他看著面前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一般痞笑著的三角眼小子,滿腔的哀愁與苦痛,突然之間全都變成了怒火直沖天靈蓋兒。
小三爺會委屈自己,但邪帝不會。
當情緒上頭的一剎那,吳小佛爺順應本心抬拳就打。
第一下落到臉上之前,小天真尚且還能保持些理智。
但當老癢抬手護著腦袋結結巴巴開口說話之后,小三爺有些收不住了。
“干什么老老吳、你他娘的幾幾年不見,脾氣怎怎么變這這么大。”
解子揚摸了下唇角的傷口,皺眉輕嘶了一聲,可抬眼看到吳峫這副樣子,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這小子一定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雖然兇神惡煞的像是要宰人,可明明就紅著眼眶強忍淚水。
真好啊,無論發生什么,吳峫從來都只會是吳峫。
這一霎那,三年里所有從噩夢中驚醒徹夜難眠的彷徨和不安,全都被悄然撫平。
小三爺的怒火沒有平息,反而因為這種熟悉的,吊兒郎當的散漫腔調愈演愈烈。
管他什么原身老癢,什么復制人,解子揚就算他媽的成神了,他也得出了這些年惦記了一輩子的惡氣。
“你他娘的管我脾氣大不大!老子不僅脾氣大,拳頭和力氣也很大!”
“我讓你學狗屁電影那套玩兒留字條離家出走的戲碼!”
“去你大爺的一別兩寬!狗日的那個詞是那么用的嗎,老子是你兄弟不是你相好你個蠢貨!”
“老子讓你一別兩寬!讓你藏著掖著自作聰明!讓你銷聲匿跡拒絕探視!”
“我安安分分的待在吳山居當我的小老板?你要去闖一番大事業?哈?”
“這就是你說的事業?你他娘的闖的好呀,你牛逼啊,考古文物上交國家怎么就不算是大事業呢是吧。”
只是說到一半,倏而閉嘴罵人的語調戛然而止,只是架勢卻絲毫不見收斂的越打越兇。
根本不給老癢開口說話的機會。
知道老子從小怕黑還關老子小黑屋嚇唬我!
撒個謊漏洞百出,一路上還要老子幫你遮掩圓謊費盡心機,要是想跟你計較早他媽發難了,就你個缺鈣的還覺得自己很機靈!
狗日的還拿槍指老子!復制人怎么了?!復制人也不行!我他娘的還天選之子呢你個憨批!
讓你不信我!
讓你、
讓你——
讓你丟下我,死在我看不見找不到的無人角落。
吳峫拳拳到肉下手毫不客氣,卻也尚存著理智克制的收著大半的力道,
依稀的慘白月光點點滴滴灑在他的面容,將他臉上的淚痕映了個無所遁形。
原來邪帝不知什么時候,早已淚流滿面。
胖子原本招呼著小哥抓魚,可事發突然,他起初還唯恐天下不亂的喊加油給小天真打氣,可到了半路感覺到小狗崽子的不對勁又突然噤了聲,望著老癢那張臉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諸葛肥龍看著停了手跪在地上卻依舊揪著人領子不說話也不松手的吳邪,
倏然偏頭問身旁沉默的張起欞。
“我們在十年里,見過這個張臉嗎?”
大張哥瞥了他一眼,看上去對這個問題毫不意外,顯然是知道他說的十年是什么。
西沙海底墓里,借朱雀的光探到了吳峫曾經的那十年。
“沒有。”
這一次,他幾乎不假思索,回答的十分利落。
一時之間,這哥倆看著幾步開外的竹馬,陷入了某種死寂的氛圍。
沙海十年,邪帝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