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短暫的,長久將人單獨關在密閉的空間,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屬于折磨和酷刑。
蕭燕所在的單人牢房,算是比較干凈的,且還有個小窗,窗很高,要爬到床上去,才能夠到窗口,窗外的月光和星光,可以傾瀉進來,但是那光亮,還要穿透厚厚的樹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蕭燕靠墻坐著,整個人有些呆滯。
胡公公找的給她傳旨的太監,在刑部大牢門口被蕭鎮海撞上了,蕭鎮海將他攔下了,讓他暫時不要進來。
蕭鎮海覺得,蕭燕是想活著的,那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就有些殘忍,就好像是秋后要處決的犯人,等待的過程,往往更加難熬。
雖說難逃一死,死就死了,蕭鎮海希望蕭燕能少吃點苦少受點罪,不要受這樣的煎熬。
蕭燕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整個人一震,扭頭,看到蕭鎮海,從床上跳了下來,“哥!”
她急切的叫了聲,眼睛放光,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自蕭鎮海回來后,蕭燕的日子好過了許多,身上長回了不少肉,這番牢獄之災,全部都折騰了回去,看著還更瘦了些,形銷骨立的,臉色簡直蠟黃,頭發亂糟糟,身上的衣裳也臟得很,看的蕭鎮海心一陣抽疼。
蕭鎮海半點沒嫌棄她身上的臟污,抬手替她整了整頭發,接過身后隨從一直提著的食盒,“收拾一下,再多點幾盞燈?!?
蕭燕的事,目前來說,對蕭家蕭鎮海都沒有什么影響,他命令下,很快有人著手收拾屋子,還有衙役將自己吃飯的桌子搬了進來,又點了好幾盞燈,還有人打了水來,讓蕭燕洗臉凈手。
這些人辦好事情后,很快離開,就只剩下蕭鎮海和蕭燕兩個人。
蕭鎮海將放在桌上的食盒打開,將里面的飯菜都端了出來,桌子都放不下去了要,還有酒。
蕭燕看著桌上的酒菜,臉上有了笑,她笑的時候,目光落在蕭鎮海身上,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都是我愛吃的,還是大哥你好?!?
兩人坐下。
蕭鎮海嗯了聲,心里頭五味雜陳,整個人都是沉重的,根本就不敢看這樣的蕭燕。
“你喜歡就多吃點?!?
蕭鎮海說著,還拿了酒杯出來,給蕭燕掉了酒。
蕭燕看著蕭鎮海,眼睛里面最初的亮光,一點點退了下去,變的黯然,還有頹喪。
蕭燕吃了幾口菜,連喝了好幾杯酒,“大哥,我的事情,沒牽累到您吧?”
蕭鎮海搖頭。
蕭燕又問,“那愷兒和楣兒呢?他們不會有事吧?”
蕭鎮海回道“皇上沒將事情牽累到他們身上?!?
蕭燕舒了口氣,“那就好。”
簡單的三個字,蕭鎮海聽著,卻扎心的很。
“哥,您能有今天,我真高興。我這次犯的事,我自己知道,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我讓人找您來,就是想告訴您,如果不行,您就不要再為我的事情為難頭疼了,別為了我,賠上您和蕭家的前程?;噬现唤底镂乙粋€人,沒有責罰愷兒和楣兒,就已經是顧及您了,我這種情況,就算是逃過一死,活著也是受累,我這些年錦衣玉食習慣了,不想再吃苦,也受不了那個苦,而且還累的楣兒他們抬不起頭來,別人說不定還會說您的閑話,還有憑望?!?
蕭鎮海的態度,已經讓蕭燕預知到了自己的結局。
她意外,但是好像也沒那么的意外,從方嬤嬤出現,指出大夫一事,她就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了。
自那日后,她就在勸自己,接受死亡。
那番勸慰蕭鎮海的話,也是她之前勸服自己的說辭。
大概是這一年的時間里面,看了太多,也經歷了太多,蕭燕也看淡了許多,她竟然讓自己做到了接受。
當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