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楣一腳才邁出相府的大門,人群中,忽有一婦人竄了出去,沖到她跟前,跪在她腳邊,哭著叫了聲,“大小姐,民婦給你叩頭了。”
話說完,就給蘇傾楣叩頭,蘇傾楣一副擔待不起的表情,將她扶了起來,“老人家,你這是做什么?”
“大小姐忘了嗎?前些日子,民婦的孫子病了,沒錢醫(yī)治,是您給了民婦銀子,還找了大夫,民婦的丈夫兒子走的早,家上下都這一根獨苗啊,他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活啊,將來九泉之下,又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活菩薩,您簡直就是我們家的活菩薩啊!”
婦人聲淚俱下的說完,底下也有不少人跟著附和,說自己得了蘇傾楣的幫助,還跪了下來,朝她叩拜。
蘇梁淺在心中冷笑,上輩子她回府并沒有這一出,不過這場面她倒是見過的,那時候她也覺得蘇傾楣是菩薩心腸,長得漂亮,身姿窈窕,才華橫溢,品行高端,簡直完美,自己和她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活了一輩子再看,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戶部侍郎的嫡女,排場比公主,應該說比皇后還大,實在是過了。
蘇梁淺想到蘇傾楣在扶起婦人時,隔著的秀帕,還有婦人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唇角綻出一抹極淡的淺笑。
良久,人群都還沒散去,一嬤嬤裝扮的婦女從相府走到了蘇梁淺的馬車旁,隔著簾子對里面的蘇梁淺為難道“小姐,這么多人,你進去也不方便,而且大小姐等會還要布粥,耽誤不得,您看,能不能走后門?”
來人姓方,和杜嬤嬤一樣,都是蕭燕跟前極得臉的嬤嬤。
杜嬤嬤是跟著蕭燕陪嫁到蘇府的,也是她的乳娘,方嬤嬤則是在蕭燕嫁到蘇府幾年后被蕭家送進來的,比起仗勢欺人無腦貪婪的杜嬤嬤來說,方嬤嬤的手段自然更勝一籌,從某種程度來說,算是蕭燕的智囊,但從情感上來說,蕭燕更親厚杜嬤嬤。
她可能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杜嬤嬤身死的事情。
“方嬤嬤!”
桂嬤嬤皺眉,惱火提醒道“里面坐著的可是侍郎府正經(jīng)嫡出的大小姐!”
方嬤嬤為難道“桂妹妹,我也知道委屈小姐了,夫人也覺得不妥,但這是老夫人的意思。”
“桂嬤嬤,不妨事的,你上車,我們從后門進去。方嬤嬤,你前面引路。”
清冷的聲音,如山澗清泉,方嬤嬤抬頭,正好與撩開簾子看向桂嬤嬤的蘇梁淺目光相對,那雙眼睛幽深平靜,看不出情緒,蘇梁淺對著方嬤嬤勾了勾唇,明明只是一個淺笑,卻讓方嬤嬤打了個突。
一直到馬車啟動,她才緩過神來,小姐和她們之前了解的不一樣,想到蘇梁淺這段時間的‘失蹤’,方嬤嬤心里打鼓,莫名的不安。
馬車動,蘇梁淺果然在蘇府的一側看到搭建的粥篷,蘇傾楣也被眾星捧月著過來,蘇梁淺放下簾子,臉上的笑意更深。
馬車很快到了后門,蘇梁淺由茯苓降香攙扶著下了馬車。
“小姐,進去吧。”
蘇梁淺看著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她還記得,上輩子,自己因為被劫,也是從后門進去的,卻是蕭燕蘇傾楣親自接的她,噓寒問暖,她被帶到這里,踏火盤灑艾草水去晦氣,進府后,府里的下人也是指指點點,就好像她是什么不干凈的臟東西。
這輩子,也是這個時候,她干干凈凈。
一個沒有污點的開始,真好。
蘇梁淺這樣想著,臉上有了舒心的笑,看的方嬤嬤是莫名其妙。
她掃了一眼,只見蘇梁淺伺候的人,還有老太太跟前的連嬤嬤,并不見杜嬤嬤,眼皮跳了起來。
“老爺不在家,老夫人此時正在禮佛,不讓打擾,交代讓夫人權安排,小姐隨我去向夫人請安。”
十多年未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