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二字的時候。
疾風愣了愣,很快想起來季無羨口中的是誰,扭頭,一直在他身邊坐著的謝云弈已經不在了,他上一刻還喝著的茶水還在,里面喝剩下的水輕輕搖曳,蕩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
疾風看著自己碟子里裝著的千絲糖糕,有些不解。
謝云弈出現在護欄處向下眺望時,蘇梁淺剛好落在疾馳的馬車上。
她坐在馬車的馭位上,馬兒的力氣很大,一腳就將攤販架子給踩散了,尖厲的木頭有一部分進了馬的腳蹄,受了刺激的馬兒吃痛,更加瘋狂起來,蘇梁淺重心還不怎么穩,撞在了馬車的車門上,疼的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眼睛都紅了。
養尊處優的身子,果然嬌貴,而身后越來越大,仿佛自己下一刻就會死的哭聲,更讓她覺得聒噪討厭。
“姑娘,小心!”
蘇梁淺這時候已經沒心思理會沈睦茵了,她忍著疼,一只手捉著門板,用力的手都出血了,才沒讓自己被摔下去,在以最快的速度穩住身形后,她的視線落在馬屁股上。
在戰場上,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她親手殺了自己的戰馬,她知道,和身體的其他部位比起來,馬兒的屁股要柔軟一些。
蘇梁淺找準目標,也下定了決心,松開抓著門板的手,兩只手牢牢的握住了自己剛撿起的勺子,將其中鋒利的一端,對準馬屁股,身體前傾著騰空飛起,用盡身力氣,朝著它刺去。
“剛剛那一下,肯定很疼。”
他看著都疼,季無羨嘖嘖了兩聲,側身看向謝云弈,他面無表情,只有一雙眼睛深不見底,如寒潭般,只有涼意,卻看不出情緒。
謝云弈則看向蘇梁淺,此刻專注于讓馬兒停下來的蘇梁淺并不知道,她澄澈的雙眸明亮堅毅,神情專注,整個人都在發光。
“這樣不長記性——”就得遭罪。
謝云弈幽幽的只說了半句,后半句藏在了舌尖,季無羨注意力正在蘇梁淺身上,他覺得蘇梁淺實在特別。
他沒聽清謝云弈說什么,扭頭問了句,“你剛說什么?”
他只看到謝云弈腳尖輕點護欄,縱身飛下,手中的扣釘,幾乎和蘇梁淺拿著的勺柄,一前一后同時插進了馬身。
鮮血四濺,灑了蘇梁淺一臉,有些還噴進了她嘴巴,她被晃的整個人都是暈眩的,根本就沒看到另外插進馬肚子的扣釘。
蘇梁淺更用力的將勺子的手柄往馬屁股扎了扎,另外一只手則抓住了韁繩,在捉到韁繩的那一刻,她見馬路中間沒人,大家都跑到了相對安的地方,甚至還有些竊喜。
蘇梁淺知道,像這種受了刺激的馬,是沒有那么容易死的,她那一刺后,這馬會更加激烈的撲騰,失血過多然后倒下,蘇梁淺已經做好了被撞的渾身是傷的準備。
馬兒以完出乎她預料之外的速度停了下來,倒在了地上,蘇梁淺整個身體都壓在馬背上,跟著她一起趴在了地上,她疑惑的抬頭——
她的跟前,一身著紫衣的少年長身玉立,逆光站著,那張臉,好看的奪人呼吸,陽光下幽深的眸子熠熠生輝,仿佛能逼退世間繁華。
他抿著唇,就是好像,有點……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