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估計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奉命行事,怎么突然就惹上殺身之禍了呢?
皇權,這就是皇權,讓人覺得可笑的皇權!
他可以為了這樣其實是有些虛無的東西,用那些無辜的性命殺雞儆猴,眼都可以不眨一下,對荊國公府又談何心軟?
越是和姓夜的人接觸,蘇梁淺就越是覺得,一切都不足為奇。
蘇梁淺心潮翻涌,其他人只比他更震撼,尤其是蕭憑望,他看著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他們應當是不瞑目的,眼睛都是睜開著的,地上,他們的鮮血,匯聚成溪。
他站在蘇梁淺的身后,緊抿著嘴唇,手也握成了很緊的拳頭,臉色鐵青。
他之前聽慶帝說要殺了那些人,就覺得匪夷所思,但那種震撼,遠不能和親眼見到這樣的場面相提并論。
他血氣方剛,又有正義感,這樣一個是非對錯有自己強烈標桿的人,顯然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殘忍血腥的,這種用對無辜者的殺戮去震懾的行為,讓他對自己效忠的慶帝和皇室,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種懷疑的怔忪,讓他站在原地,忘記上前去安慰輕度失控在那尖叫的蕭夫人蕭意珍她們。
殿內,女子的尖叫聲還在繼續,胡公公連叫了幾聲才漸漸消止,他又告誡了一番,這才讓人護送他們回去。
蘇梁淺抽回自己的思緒,避開地上已經匯聚成溪的血跡,走到了胡公公面前,服了服身。
胡公公跟在慶帝身邊這么多年,對慶帝的性子,還有他的心思,可以說是了若指掌,他方才并不在大殿,但他以為,這事,蘇梁淺也是在劫難逃的,沒想到她卻安然無恙。
胡公公自小進宮,做到今時今日這個位置,什么人不用放在眼里,什么人要小心巴結著,一定不能得罪,他可以說是游刃有余,再加上他對蘇梁淺本就欣賞,見她過來,立馬放下了自己那張嚇人的臉,換上了可親的笑臉。
“那些人,找個地方,好好埋了吧。”
太監宮女的性命低賤,若是被主子偷摸處死的,從來都是找個地方偷摸處置的,所以宮里荒廢的宮殿,尤其是枯井,不知有多少無辜性命,像今晚的這種情況,那些人也是隨便一裹,扔到固定的地方,尸體被野獸叼走了都不一定。
蘇梁淺對這些人,心中是存著憐憫的,他們也算是她和慶帝還有夜向禹夜傅銘較量斗爭的犧牲品。
當然,也僅僅只是憐憫了,不至于自責,若是一切重頭再來,她的選擇依舊不會改變。
胡公公聞言,看了那些太監宮女一眼,多是些年輕的孩子,他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并不是沒有惻隱之心,只是見多了習慣了,見蘇梁淺開口讓為他們斂尸,心中非但不覺得為難,反而覺得她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縱然對蘇克明和蘇傾楣那樣的至親無情,依舊不能否認,她的情義,要不然的話,怎么那么多人喜歡與她結交親近呢?
蘇梁淺見胡公公神色松軟,心知他是答應了,取下了頭上一個金鑲玉的簪子,胡公公推諉著,說什么都不肯接。
一陣的血雨腥風后,殿內的人,陸續都被送走。
因為鬧的這一出,有些人都恨死王承輝了,要不是他帶的那個頭,他們怎么會上去湊熱鬧?如果不是湊這熱鬧,他們怎么會?
雖然逃過一劫,但想到那些死去的人,他們依舊為自己的小命不安。
蕭憑望最后還是醒過了神來,帶蕭意珍和蕭夫人走了,這兩人平時都厲害的很的,但這會卻慫的很,蕭夫人走路都是被攙扶著的,蕭意珍就更不要說了,恍恍惚惚,就好像被嚇傻了似的。
蘇梁淺這一隊人是最多的,除了她和沈大夫人,季夫人一家子也在。
沈大夫人見蘇梁淺和胡公公說完話,上前握住了蘇梁淺的手。
蘇梁淺的手心是冰冷的,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