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驚天動地的喊聲,在夜半時分格外響亮,將一個院里的人都給吵醒了。
一直留意對面動靜的鄰居拉開門,踮起腳朝屋里看去,這一看,忍不住紅了一張老臉。
嘖嘖,真是太瘋狂了!
涼席床上,丁院長抱著張玉蓮一條腿,趙文兵緊貼在她身后,妥妥的兒童不宜限制級。
老太太一聲吼,三人還迷迷瞪瞪沒清醒。
“我打死你個賤貨!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兒,我老王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老太太氣不打一出來,抄起一旁的雞毛撣子,就朝著幾人身上抽去。
凌槐綠藏在樓下,聽著樓上傳來的動靜,眼里恨意森然,給母豬配種的藥,想來讓人很盡興。
小二樓的家屬院,里頭住著的不是老師就是醫(yī)生,再不就是供銷社糧食站的工作人員,有點動靜根本瞞不住,老太太這一嗓門,將整個院里早睡的人都驚醒了。
張玉蓮一直看不起自家男人,覺得他窩囊沒本事,連帶也看不上公婆一家子,平常很少往來。
大兒子上初中住校后,她把小女兒丟回老家,自己一個人住鄉(xiāng)上自在的很。
老太太好不容易供出來一個在單位上班的兒子,沒享一天福,還要給幫忙帶孩子,遭兒媳婦嫌棄,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氣。
今兒,有人給她家捎口信,說張玉蓮男人回來,抓到媳婦偷人,要把媳婦打死,關(guān)著門不讓人進去。
老太太一聽這話又氣又恨,氣兒子不爭氣,拿捏不住一個女人,又恨張玉蓮這個婊子不要臉,這是想毀了她兒子啊。
這事到底太難看,老太太也不敢讓人知曉,匆匆?guī)е鴥蓚€兒子和三個侄子打上門來,想攔著兒子,不讓他背上殺人罪名。
哪曉得,一開門竟是見著這般場景,直氣得血往天靈蓋沖,險些沒氣死。
兩個小叔子和老太太的侄子也氣狠了,揍人的揍人,拿繩子的拿繩子,沒幾下就將三人五花大綁起來。
老太太邊哭邊罵;“老二,你去,把你哥叫回來,這婆娘咱不能要了,她就是天仙咱也不能要了!”
老太太的小兒子抄起鞋底子,啪啪朝著幾人抽過去:“不要臉的東西,我哥在外頭風吹日曬,就為了多掙幾塊錢,多高的電線桿都爬。
你倒好,背著我哥給他帶綠帽子,我打死你們幾個奸夫淫婦!”
整個家屬院里,只有雞鴨販子家里有電視,這會兒正搖著蒲扇,搬著小板凳,坐了滿院子的人看《烏龍山剿匪記》。
大家正看得咬牙切齒,就有腳快的小子跑過來喊;“老王家媳婦偷人,被她婆婆逮著了,還一氣兒偷了倆!”
“啥?老王家的偷人?”
“偷人還一次偷倆?”
“嘖嘖,我就說那婆娘不是好人,你們還不信!”
“我聽說啊,那婆娘早就很老丁勾搭在一起了,就老丁家那個憨貨,曉得男人啥德行,也不敢嚷嚷!”
一群人電視也不看了,把張玉蓮家樓道擠得水泄不通,連出來個人都困難。
凌槐綠一看這情況也差不多了,慌忙跑去派出所報案。
“公安同志,你們快一點,張醫(yī)生快被他們給打死了,晚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派出所一聽要出人命,那還得了!
三年嚴打剛結(jié)束,這就有人頂風作案了?
所長王大彪因三年嚴打表現(xiàn)突出,上頭人遞了話,說是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能調(diào)去縣分局。
他是老兵轉(zhuǎn)業(yè)到的玉泰鄉(xiāng),骨子里沖刺著屬于那個年代的蓬勃正義感,但為人并不迂腐,反而天生帶有幾分圓滑。
因而,王大彪在玉泰鄉(xiāng)這幾年,混得極其順利不說,當?shù)氐闹伟诧L氣,也因他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