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霄知道,他能夠順利走到今日這收養成功的地步,兄長做的準備絕不容易。
但他不知道,周立寒竟曾經經歷了如此危險。
而且——“還有上面來的煞鬼盯著”,果然又遇到了追殺他的人么?
原來那日,兄長一早留了紙條說會有人再來搜家——是因為被帶去守備府問罪了么?
“沒那么嚴重,都在我預料中。”周立寒把手一揮,還是笑哈哈的樣子,“我一般不做沒把握的事,再說了,舍不得狼套不著孩子嘛?!?
陳醫娘:“……?!?
“哦,所以說你是自己想留著這孩子?”她怪笑起來,“咋的,想留個攀龍附鳳的機會?”
什么叫自己留著孩子,聽起來怪怪的。
周立寒不想說如果不收留大家都會死這種話,聳聳肩道:“哎呦,您眼里不是只有病人沒有貧富貴賤嘛,別問那么多啦,幫他看看傷嘛。”
“看個屁,老娘忙死了?!标愥t娘氣急敗壞道,“你剛下職過來的?先去里屋吃飯,吃完排隊?!?
周立寒又笑開了:“好呢陳姨,我就知道您會好心留我們吃飯,所以直接來了?!?
“趕緊滾。”
“是是是?!?
周立寒拉著周庭霄進里屋,里頭正響著奇奇怪怪的器樂聲。
周庭霄好奇的豎起耳朵。不論是樂器音色還是樂曲風格都與他曾經聽過的截然不同。
既不是宮廷燕雅之樂,也不是臺上戲劇曲藝,還不是民間詞牌曲調。
“喲陳瑰意,今天又換了什么個洋樂器了?”
周立寒司空聽慣地跟里面人打招呼,徑直去揭飯桶蓋,“滿的,你也還沒吃???”
喚作陳瑰意的少女沒理她,坐在窗邊,身前抱著一把大葫蘆形狀的木頭樂器夾在腿間,葫蘆屁股伸出一根小棍子頂在地上。左手搭在“葫蘆”頭上的板把上,右手捏著一根弓子來回抽拉,樂聲不停。
看起來很像在拉二胡。周庭霄好奇地瞧著,但那樣子比二胡大,音色又比二胡渾厚深沉。
周立寒又去揭鍋蓋,里面倒是放著食材,但都是生的。
“我去……是不是你娘叫你炒菜,你又還沒炒?。俊彼Ш恳宦暎拔页鋈コ缘昧?。”
“別呀,去外邊吃多不干凈,你炒個菜不就能吃啦。”陳瑰意終于舍得停下奏樂了,半瞪半求地看向她,“你幫我炒一下,我再練陣子?!?
周立寒干笑,“感情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呢?”
本來想免費免力蹭吃一波,結果反被人拉來炒菜做飯了。
周庭霄見狀想跟過去幫忙,但被周立寒攆開了,只得走到陳瑰意旁邊看她拉琴。
他認真的聽完一曲,而后用無邪孩童的聲音問:“姐姐,敢問這是‘長拉琴’么?”
一轉頭見到個小仙童似的男孩,還叫自己姐姐,陳瑰意眼里噼里啪啦地閃起星星。
“小弟弟挺有見識呀,這樂器你都能識得?”她驚訝地問,“弟弟你從哪里來呀?你那里有會長拉琴的人?……哦對等等,你是?”說著還看向周立寒。
周庭霄挽起唇角笑:“我叫周庭霄,是立寒兄長的漳城親戚。”周立寒方才在街上怎么說,他現在就怎么說。
“喔!你也是漳城來的呀?!标惞逡饣腥淮笪颍坝械览?,漳城靠海,指不定又有洋人帶著樂器漂過來……”
大概想了明白,她又咳了兩聲,搖頭晃腦道:“沒錯,此器名為‘長拉琴’。不過我更喜歡它另一個名字,叫‘大提琴’?!?
周立寒雖然在炒菜,但也聽到了這邊的話音,哈了一聲質疑道:
“這‘提’和‘拉’怎么解釋?上次你架肩上的那把,你說叫‘小拉琴’‘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