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立寒與原告婦人、縣令在堂上等著。
縣令嫌氣氛低沉,便主動問起周立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她甚至要在人仰馬翻還撞車后,繼續拖著那小廝急匆匆去找石公子。
“石公子非要娶陳氏醫館的小娘子,”周立寒簡單道來:
“她拿石公子沒有辦法,所以只得我去找石縣丞談,談妥了就帶他小廝過來,只有這小廝來了石公子才會相信且作罷。如此急切,自然是趕著阻止陳小娘子無奈答應他。”
縣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竟是仗義相助,不料中道受阻,周總旗是肝膽人。”
他嘴上在夸周立寒仗義,心里卻琢磨著——找石縣丞談?拿什么談才能讓他答應?
縣令是這兩年新來的,縣丞卻已經是多年地頭蛇了,平時看著和和氣氣,背地里到處搜刮把柄使喚人。
縣令自己是鐵板一塊,還沒被直接對付過,但他能感到下屬多多少少都免不了被縣丞擺布。
想要讓這種老油條妥協,可不是登個門求幾句就行了的,要么有足夠的錢,要么有足夠的……把柄。
這個姓周的小子看上去不像有錢。
但他是個錦衣衛。
小地方的地方錦衣衛遠沒有省會和京城的錦衣衛來的令人聞風喪膽,巖城的錦衣衛對于當地百姓來說甚至非常親切可人。
但對百姓親切可人,不代表對官員親切可人。
所以……
思至此,縣令頓時精神了些,面容和眼神也多了一絲重視:“周總旗請放心,縣衙雖小,但還是還得起你和陳醫娘家的公道的。”
話說的差不多時,衙門外響起兩匹馬疾馳和勒停的聲音,不出幾息,樂臺便拎著個渾身狼狽的紅衣領男子進來,后面還跟著個提木箱的青年。
“許縣爺,好久不見。”樂臺邊走邊打招呼,把人往地上一扔,“這貨我順路揪過來了,給你省點事兒。”
錦衣衛雖然算武官,大楚雖然武官比文官地位低,但樂臺不論品階還是出身都更高,許縣令忙架手作揖。
“樂大人,你怎么知道下官要抓這個人?”
“有路人檢舉,說在事發當場看到該男子趁人仰馬翻時,把我周老弟往牛蹄下推。”樂臺一身風塵仆仆,聲音洪亮包含怒意:
“這是謀殺,要謀殺我錦衣所的骨干,無異于要謀害我錦衣所,要謀害我!”
您可真能扯大,許縣令嘴角一抽,“不愧是樂大人,一路過來的時間就為本案進展取得重大突破。”
樂臺受了奉承,“嗯,那你們這邊還有什么發現?”
許縣令看了周立寒一眼,道:“慚愧,下官沒有什么發現。倒是周總旗認為自己的馬不會半途無故發狂,是以想請仵作驗馬。”
“嗯,我把池仵作叫來了。”
樂臺示意身后青年跟著縣衙仵作到偏屋去,自己則上前將她前后左右都打量個遍。
“除了皮外傷,還有沒哪兒不舒服的?”
周立寒搖頭:“沒有,多謝大人關懷。”
樂臺瞪她:“老子好好的沐休,第一天就因為你的事又提心吊膽奔波起來。再給老子添麻煩,你下個月就別沐休了!”
周立寒嘆了口氣道:“勞煩大人了,下個月大人沐休我替班。”
“那么消沉作甚?我又沒要治你罪。”樂臺氣不打一處來,但想起許縣令方才說讓仵作驗馬,頓時反應過來,是周立寒的馬死了。
“一匹馬的事,我的送你。”他一下子想不出怎么安慰,只能嗨了聲道,“不過你看,這事已經能確定是謀殺了,我一定會給你和你的馬還公道的。”
“多謝大人。”周立寒深深一揖。
見她這般,樂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