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高喊聲和水花聲首先驚動了更遠些的太監。
四個大內侍衛,三個緊追著周立寒跳進太液池,一個拉著龐小公子迅速隱匿。
即使是夏夜,太液池的水也是冰涼的。
周立寒一鉆入水中瞬間就清醒了許多,燥熱與沖動也在冰涼間抑制下來。
常年于風雨災難間救人的經歷使她擅于鳧水,此刻既然毒效暫時得以克制,雖說傷勢未愈有些影響,但不妨礙她靈活地向下游離,躲開追下水抓她的三個大內侍衛。
但該說不說,這三個也不是草包,他們就算不用往更深處追,只要分三塊在水面徘徊就行了。只要她不想憋死,很快就會自投羅網。
周立寒心下暗罵,但好在她可以在水中憋比較久,她就不信自己喊那一聲驚不動任何人來。
為免在深水處靜待會往上浮,她拔了發簪插進池壁泥里握著,果真隱約聽到地面上有動靜了。
可惜潛太深了,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來了多少人,不過盤旋在上的三個侍衛似乎都離開了。
周立寒決定浮上去,然后根據地面上來了什么人,即興發揮變通。
她這總是即興的人生啊。周立寒心底一邊吐槽一邊向上游,手邊有一團水草,本只是借力一扶,卻驟然怔住。
她頓時握住、拿出,在黑暗的水中睜大了眼努力地看——
是一把陶笛。
陶笛尾部還有一條幾乎溶解完了的硬繩,上面綁了三個摸起來形狀各異的小石子。
“咳!咳咳咳咳….”
原本憋得好好的氣一下子嗆得四散。
抑制她體內沖動燥熱的池水變得陰寒刺骨,不僅冷酷無情地刺出了她的理智,還刺入她腦海深處挑出那已被封塵埋藏的記憶……
……
……
蔣言拉著滿場的考生來給項霆認了一圈,說是帶他熟悉融入京城年輕人的圈子,大家都是要同屆共事的,雖然分散在各部各署,但大家路都還長,總有互相需要的時候。
終于把未來同僚們應付完,項霆四下瞧了瞧,見周立寒端著酒身處臣子中互相敬酒闊談著,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歇過,兩頰已經發紅了。
項霆望著不禁抿唇。他知道她其實并不喜歡這樣八面玲瓏地應酬,但因為要幫他….
項霆想起四年前自己剛到巖城的時候,周立寒為了幫他融入她的鄰里鄉親,也是這般討巧地含笑敬酒。
只不過,當年面對的是幾家看起來面色不愉,實際兩肋插刀的親人;如今面對的卻是看起來言笑晏晏,實際隨時可能背刺一刀的陌生人。
項霆準備過去幫周立寒擋擋酒,但這時老定遠侯端著酒來到他面前。
幾番話的功夫,周立寒卻從那堆人里消失了。
項霆再次四下張望,殿內似乎確實沒有看到。
不會是撐不住出去吐了吧,他顯出些冷淡回應定遠侯的話語。
實際上他覺得定遠侯在自己跟前叭叭了一堆全是毫無意義浪費時間的東西,而且定遠侯府應該沒有需要結交他的必要,有程萬里纏著周立寒已經夠了。老侯爺這會兒跟故意要拖著他干嘛一樣.....
等等。
項霆忽然眼神一凜再次環顧殿內,瞬間預感不好!
如同呼應他的預感一般,敏銳的耳朵似乎還真聽到,殿外遠處有人大喊了聲“周庭霄”——
“誒,懿王殿下!”定遠侯話還沒說完就見項霆丟下酒杯朝外跑去。
陳瑰意的耳朵也好使,雖然已經喝得有些許暈乎乎了,但同樣聽見了外面那傳進來已經微乎其微的喊聲。
“我是不是真醉了,幻聽了?”她眨著眼睛歪頭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