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寒本來心情還挺好的,聽到老定遠(yuǎn)侯最后這番話,心事重重地走出正堂。
老定遠(yuǎn)侯沒有說白,但這個意思是很明顯了:攝政王已經(jīng)知道姥爺封塵已久的身份,應(yīng)該就是他透露的。
老定遠(yuǎn)侯估計不僅知道姥爺,也知道陳姨老秦爺?shù)纳矸荩麜簳r還沒說那么多,攝政王那邊應(yīng)該暫時也沒人知道。
其實她何嘗不知,姥爺他們?nèi)缃裆碓诰┏牵怀蝗瞬鸫┥矸荩瑯O可能被安上多大的罪名。
但她也是在賭——她賭治憲帝這個賭徒,哪怕得知了姥爺他們的身世,也不會大動干戈鏟除。前提是治憲帝不覺得項霆會利用姥爺他們威脅自己的地位。
主要是誰都沒想到,治憲帝直接陸續(xù)給姥爺他們安排了官職,甚至姥爺和老秦爺都是任軍職。倘若他們?nèi)鐒傠S自己入京時計劃的那般,一直當(dāng)白身百姓,那就算被揭穿應(yīng)該也真沒事,因為真沒威脅。
如今這地步可真不好說了,進退兩難,讓姥爺他們走也難走,不走也危險。
怎么辦呢?
“臥冰!這么快出來。”
直到聽見程萬里在一旁喊她,周立寒才從頭痛的思索中回過神。
程萸也在那兒有些害怕?lián)鷳n地望著她,見周立寒這副嚴(yán)肅表情,擔(dān)心她和自己爹爹談得不好。
“嗯啊,沒什么大事兒,岳父人很好。”周立寒換上笑顏,確實還不算太壞吧,沒有把陳姨老秦爺?shù)牡鬃佣纪附o攝政王。
又對程萸安撫笑道:“岳父大人喚你進去。”
“怎么搞的,老爹竟然喜歡女兒女婿分開私談?”程萬里還是覺得稀奇古怪,但也沒再多問,只拉著周立寒朝自己院子去。
“走!臥冰,我那兒還有一人等著想見你呢。要不是你昨兒遞請?zhí)f要來問我爹安,我都想直接帶他去你府上探望。”
“哦?莫非是....”周立寒有些猜到,隨即果真在程萬里院中見到了此人。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倒也不會過于壯碩;近乎古銅色的皮膚彰顯著他常年的日曬苦練,飛劍眉、銅鈴眼,彌勒耳、駝峰鼻。
這樣一個雄赳赳的大漢,正躊躇著步子徘徊在石子路上,似乎為什么事情而有些坐立不安。
“馮時!”她有些驚喜道,“看起來你也恢復(fù)好了?怎么樣,你回來后有沒有遭罪,有沒有被為難?”
等候者確實是之前隨她一路保衛(wèi)項霖回來的御林軍弟兄馮時。
“我哪受了多少傷,有什么恢復(fù)不恢復(fù)好的。”
馮時見到她先是定眼一怔,而后放心了些似的答道,“托恬王殿下的福,沒有遭罪;托您和韓馗將軍、程小侯爺?shù)母#矝]受多少為難。”
想來項霖也是表明了馮時護衛(wèi)有功,不應(yīng)受罰處罪,但多少肯定是有遭到某些人的為難,甚至是險些遭人滅口。
“連累你受苦了。”周立寒了然點頭,又愧然道,“才沒有托我的福呢,倒是多虧有恬王殿下和韓馗兄、萬里兄,不然你要是因此獲罪受罰,那我真是......嗨!”
說著又想起那些在路上丟了性命的御林軍,憤懣與悔意幾度油然而生。
這次讓項霖中毒和路上屢遭襲擊的事情實在是個血的教訓(xùn)。
對于周立寒來說,雖然來京城已經(jīng)遭到了起碼三次始料未及的算計,但前面兩次好歹沒連累別人,這次卻真的拖上了許多無辜者賠上了性命。
“怎么不是托你的福?韓馗將軍與我說了,他趕去救下的官路大隊伍,同樣被人堵著,甚至差點兒釀造礦洞坍塌出大事呢。”
馮時見她神情也猜到是想起什么,走上前安慰道,“這是被人精心布置的一局,不論走哪條路都難逃算計。”
可怕的就在于,她還沒出發(f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