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信強令守卒打開城門的消息,不久后為李密等人所知。
急匆匆趕來報訊的城門守將,臉上掛著觸目驚心的鞭痕,皮都給抽爛了,可能還挨了踹,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他憤然地說道:“明公,尚未到開城門的時辰,末將嚴遵明公軍令,不敢提前打開城門,卻王頭領忒不講理,不由分說,就是一頓鞭子!還縱馬,踹了末將一腳!非要強令末將把城門打開。末將迫於無奈,實在無法,只好為他開了城門。請明公治罪!”
李密自別為一部后,治軍甚嚴,軍陣整肅,而凡所得之金寶,他悉數頒賜麾下,自己則衣食儉樸,由是他的部曲一邊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一邊是俱皆樂為其用。
每天的什么時辰關閉城門、每天的什么時辰開城門,這些,李密都是有規定要求的。
這個城門守將盡管是被逼無奈,這才違犯了李密的軍令,在尚未到開城門的時候打開了城門,但說到底,他依舊是違背了李密的軍令,所以他在訴完苦后,有“請明公治罪”此話。
李密問道:“哪個王頭領?”
“翟公的心腹王儒信。”
李密端起水碗,喝了口解酒的蜜水,說道:“俺知道了。此非你之過也,退下去吧。”又把這門將叫住,吩咐說道,“你今日值勤么?放你一天假,去找醫士治治傷,將歇一日。”
這守門的軍將應諾,退出堂外去了。
王伯當、楊得方、鄭德韜、房彥藻等皆在堂中。
房彥藻鄙夷地說道:“粗鄙之徒,井底之蛙,而竟狂妄如是!”
楊得方說道:“何止王儒信這賊廝鳥粗鄙不堪,素對明公不敬,著實可惱!便翟讓,亦短視貪財之輩,前因擄掠得足,便就與明公分兵,今見明公在襄城、潁川諸郡,得數縣之降,他眼饞懊悔,則就又復轉回來,反復無常,小人是也!不足與謀大事。卻要非是因明公如今兵力不足,難獨取興洛倉,這翟讓,說甚也不能再與合兵,更且別說,還再紆尊,奉他為主將。”
王伯當笑道:“楊公,明公雖是紆尊降貴,為圖大事,不得已而暫為之,但不管怎么說,於今又仍已尊翟公為主將。翟公既為主將,愚弟拙見,翟公的名諱,我等縱是私下亦不提為好。”
李密點了點頭,說道:“伯當此言,老成之言。司馬往后說話,須當注意。”
“司馬”也者,李密別為一部,建牙豎旗后,該任命的屬吏他都任命了,楊得方被他任為了左司馬。鄭德韜、邢義期、鄭颋、柳德義、杜才干、房彥藻等,也都各被委任了不同的職務。
如前文所述,建牙,就等於是開了幕府,司馬等職,均系幕府內部的吏職,換言之,也就是幕僚。至若王伯當、田茂廣、張仁則、李君羨、常何等這些武將,李密并未任他們幕府內部的職務,他們各皆被李密任為了郎將、校尉等職,比之楊得方等,他們是外部領兵的將校。
較與翟讓所部,李密的這個“別部”,盡管才獨立未久,可已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內則幕僚、外則將校,已一應俱全。幕僚主掌參謀、后勤等務,將校專職征戰之務,分工明確。
觀以翟讓所部,其部的部曲雖是而下仍遠多於李密部,但還是處在一個內外不分的草創階段,唯一稱得上幕僚的只賈雄一人,論之部隊的正規性上,已是被李密部遠遠地甩到了后頭。
不僅貪財短視,而且部隊的建設,也搞得糊糊涂涂,已一兩萬人馬之多了,還跟往日在寨中時沒甚區別,楊得方、房彥藻等因此而更是輕視翟讓,卻實事求是地說,也不是沒有緣故。
楊得方應道:“是,謹遵明公之令。”
李密撫摸著胡須,沉吟了稍頃,說道:“王儒信不過是小事,攻興洛倉是大事。”看了看房彥藻,說道,“左長史於昨晚席上,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