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言青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流血而無動于衷,于是她又試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雙手鮮血淋漓,可陪伴她的,始終只有眼前那一塊冰冷的牌位。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他為何遲遲不愿來?金夫人明明說過,驅魔人不會驅走他的靈魂的,對了,金夫人說過!
她猛然想起白天的對話,又抬頭望了一眼墻上的日歷,明天就是十五月圓日,或許“閻王淚”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回到房里,連處理傷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趴在書桌上暗暗抽泣都覺得天旋地轉,頭頂的香囊早就沒了香氣,唯有隨風而起的流蘇在證明它的存在。
晚風吹進窗戶,吹過書桌,吹過她潮濕的臉龐,吹落了手記上的一頁白紙。
她哀傷的視線追隨著那頁飄落的白紙悄無聲息的落在腳邊,她俯身撿起,忽然有種不一樣的情緒從心里蓬勃生長!
那是洛先生離開時留給她的住址,他說若有急事,就發電報給他,快的話,一個小時就能收到了。那一刻,他的話就好像黑暗之中燃起的火光,是無形之中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推向希望的彼岸。
她找出一頁白紙,飛快的寫下要說的話,然后靜靜的等待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守著郵局開門的時間第一個沖進去,誰知給她辦業務的竟然是自己的姐夫。
她嚇得轉身要走,姐夫大聲叫住她:“柒柒,你怎么來了?過來過來過來……”
她知道如果就這么走了,多嘴的姐夫不知道要在大姐面前如何說她,于是迫不得已轉身回去,假惺惺問了句:“姐夫,你今天沒去送報紙啊?”
“這都幾點了?報紙早送完了,況且今天也不是我送啊。”姐夫換了個姿勢,好奇得盯著她,以及她手里的信,問,“你要寄信啊?寄哪里?”
“……榕州。”
“喲,你們家在榕州還有親戚啊?沒聽你姐說過啊,拿來吧。”
姐夫伸出兩根手指示意她把信給他,柒柒遞出信的時候加了一句:“不是信,是電報,多久可以到榕州?”“電報?兩小時吧,快的話一小時……不是,你要發電報?”發電報好像是什么不該做的事,他突然睜大眼盯著小姨子,柒柒被他看的心里直發慌。
“不行嗎,姐夫?”
“行是行,不過電報可貴了,那可是按字計費的,你寫了多少字?”沒等柒柒回答,他就自己打開信看了一眼,柒柒的心都快跳出喉嚨口了。
“柒柒,你寫書呢?發這些字的錢都可以出一本書了,這誰啊?洛……”
“等下!”她嚇得一把拿回信,小臉漲得通紅,姐夫繼續調侃:“這么緊張,該不會是什么情書吧?”
“當然不是,我已經嫁人了,姐夫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姐夫懶洋洋的“嗯”了一聲,想到小姨子的“婚事”也是唏噓不已。
“對哦,我都忘了,你如今是宋家的兒媳,有的是錢,來吧,我給你發電報,加急也行。”
“加急要多少錢?”
“依你的字數,得五百了。”
“這么貴?!”
“加急電報,堪比性命啊。”
“那不加急呢?”
“二百五。”
“那不寫字是不是就不要錢了?”
姐夫眨眨眼,問:“你跟我玩無字天書吶?”
她猶豫了半天,后面等候寄信的人越來越多,她只能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風雨凄凄花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