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又將目光落向江淮序,他不說話,臉上是一副淡然。
這樣的表情,遲非晚已經不止一次看過了。
她身側的手碰了碰江淮序的肩膀:“江淮序你說說啊。”
遲非晚的說話的聲音很小,可她的視線落在江淮序身上,飯桌上的那些人也將視線落在江淮序身上。
江淮序今天戴了一副眼鏡,黑色的眼眸里泛著寒光,倒是有一絲斯文敗類,他冷冷開口道:“孩子滿3歲便送到江家人,3歲之前還是在青嵐院長大,畢竟太小的孩子的確離不開母親?!?
遲非晚聞言皺起眉頭,顯然對這個結果并不滿意。
她要的是孩子能夠一直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被送回江家。
她看著江淮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江淮序感受到了遲非晚的目光,但他沒有回應。
他知道遲非晚會對這個決定感到失望,但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案。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江淮序拽著遲非晚的手腕離開了飯桌,去了洗手間的隔間,商場的洗手間有一間是工作人員的地方。
江淮序把門鎖上,將遲非晚抵在門口,他捏住遲非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晚晚看著我?!?
遲非晚倔強的不去看他,下巴的力道卻越來越重。
“晚晚,這已經是我為你爭取到最好的方法?!苯葱蚝舫龅臒釟怃仦⒃谶t非晚的臉上,弄得她的睫毛顫了顫。
“這算是什么家族傳統,我理解你們江家傳男不傳女,可為什么要把我和我的孩子分開!”
江淮序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那我問你,你知道如何教導出來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嗎?你能教好你的兒子管理好公司嗎?”
這些遲非晚的確沒有辦法為自己的兒子提供,可是這和一個工具有什么區別,遲非晚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還不是被家主的傳統觀念束縛。
遲非晚是不懂如何教導好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但是她知道如何教導好一個人。
前者是能力,后者是人品。
遲非晚從來沒有接觸過家族產業,這些對于她來說都是一個挑戰,她不會在不擅長的領域逼迫自己的孩子,她自己不會的東西總不可能胡亂教給孩子吧。
而且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冷血無情的家主。
江家教育的任何一個家主幾乎都是這樣的性格,這就像是一個公式,歷代家主公式化的套入。
遲非晚閉上眼睛:“江淮序,打心底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成為像你們江家人一樣冷血無情的家主。”
他們江家人冷血無情,江淮序冷冷一笑:“江家人?遲非晚,你和我的孩子也姓江,小梨子叫江慕梨,我們的兒子也會姓江。
他們就不是江家人了嗎?”
說的好像你們遲家人有多好。
遲非晚雙拳輕輕打在江淮序的胸口:“我的意思是不希望我的兒子成為像你一樣的家主?!?
“像我這樣?我又是哪樣的?”
狹小的空間里,江淮序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壓在遲非晚的身上,二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距離,緊密得仿佛要融為一體。
江淮序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遲非晚胸口的起伏,那是她呼吸時帶來的微妙變化。
遲非晚抿了抿唇瓣,她扯出一抹苦笑:“所以,你們江家就是想把我一步步逼向深淵,然后一點點的墜入,凋零,枯萎?”
她的藍色眼睛已經很久沒有光芒了,碎冰藍不只是好看,還有驚艷,但現在遲非晚的藍眸除了好看就是好看,沒有人從前的驚艷,因為那雙一雙黯淡無光的藍寶石。
*
從洗手間回來,遲非晚的神色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