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和梁父通完電話后,去了醫院。
梁朝肅住在醫院主棟旁的高級特護住院樓,簡稱高干樓。
政府干部,或者有身份地位的病人,會安排在這。
病房都是套間,樓前樓后種了兩三米高的長青松,綠化帶里梔子樹枝繁葉茂,環境十分清靜。
一樓二樓是骨科,呼吸科病房,梁母乘電梯到三樓,剛開門,門外直挺挺立著一位黑西裝保鏢,堵住門口。
“抱歉夫人,梁先生正在休養,不見客。”
梁母氣笑了,“我是客嗎?我是他媽。”
保鏢當然認識梁母,但此時考慮到應付的問題,認識的難度顯然要比不認識的大。
他一臉嚴肅,“請您出示一下相關證明。”
梁母這次氣笑不出了,攥緊包袋,一把攮開保鏢,“蕭達,出來。”
保鏢到底不敢動手真攔她,梁母出了電梯。
蕭達身影才從走廊半道湊過來,見她進來了,沒有像之前幾次絞盡腦汁攔她。
“梁先生正在開線上董事會議,梁董主持的,務必要梁先生參加,您可能需要稍等一會兒”
梁母蹙眉,來到門口,從窗戶望進去。
病房開著燈,也開著窗戶,梁朝肅倚靠在厚靠枕上,面前架著一張小桌,電腦開著外放。
聲音透出病房十分模糊,但梁母一聽之下,就確定是梁父。
“……此次項目總負責人顧星淵如今脫崗不明,總負責人位置不能長久空懸,我提議由顧舟山暫替負責……”
梁朝肅沒有反對。
窗戶外陽光擦著長青松樹梢射進屋內,籠罩了他半邊側臉,冷峻的輪廓,瘦的愈發冷硬的線條,眉頭鎖著,暖陽烘不暖他臉色,蒼白,慘淡,沉默。
電腦傳出董事會決議,“半數以上……顧舟山三日后正式就任……”
梁母手情不自禁攥緊。
梁朝肅掩唇咳嗽,咳得不劇烈,手握成虛拳輕觸了下鼻尖,手背針管猝然回了血,梁母心尖一抽,簡直要沖進去。
他不在意放下,出聲嘶啞的厲害。
“顧星淵在任時,一直是我負責監管,現在他手下的幾個項目接連紕漏,人怯罪脫崗,我也有責任。我提議,有問題的項目獨立出來,由我負責補漏,給梁氏帶來的虧損,最遲一個月,我給在座滿意答復。”
“我附議。”
“我附議”
“我不同意……”
這次提案耗時很久,梁母立在門口,高跟鞋里的腳掌都麻木了,提案才通過。
她胸腔里剛被梁父熄滅的小火苗,此時噌的復燃成火海。
而另一邊,梁父不遑多讓。
提案通過時,他撲面而來的壓抑陰森。
徑直宣布散會,周秘書跟他回到董事長辦公室,靜默許久,才嗤出幾分譏諷。
“不清楚內情的人,還會以為我這次大獲全勝。實際上呢?我這個兒子啊,對老子不讓不退,專下狠手。今日他不搞這一出釜底抽薪,我都不知道原來他底牌這么多,這么深。”
周秘書不接茬。
到現在這步,就算他拿著梁父的錢,都不好給梁家這父子,評個誰心狠。
一個奪權,奪得早有預謀,今日梁父穩贏局被翻盤,有些董事,有些線,沒個日久天長埋不下。
一個毀人心頭摯愛,一尸兩命,毫不留情。
梁家的倨傲偏執,最后害慘的反而是連城這個無辜女孩兒。
梁父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
聽筒里是沈父嗟嘆,“明日菲菲和黎川的婚禮,我考慮一下,還是推遲吧,朝肅在醫院,梁家還缺個人,黎川也病了。麻煩事太湊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