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敗涂地。” 梁正平笑著重復。 “不,朝肅,你在梁氏一敗涂地,在人生沒有。” 梁朝肅盯著他。 梁正平拉過凳子,坐在床邊,“我相信你的能力,非洲野蠻落后,暴力滋長,對普通人危情險地,是你的歡樂場。” “去到那里,改頭換面,你后半生說不定比國內過的更暢快。父子一場,我真心實意對你仁慈。” “是父親仁慈,還是別有顧及?” 梁正平面色陡沉,直勾勾審度他,半晌,撂開胳膊,向后搭上椅背。 “你知道了?” “母親老齡有孕,天大的喜事,知情人等不及要我向道喜。” 梁正平染黑了頭發,臉上沒有往年的意氣軒昂,也比剛回國的陰狠怨毒,疏朗不少。 此時仿佛又倒退,三分狠辣,七分兇惡。 “你冰島不孝不悌,你母親懷孕后依舊心軟。難道還想利用她,再傷害她,毫無母子情分?” 梁朝肅不答,靠上床頭,忽然問,“父親覺得我回南省是做什么?” 梁正平面容細微變動,嘴角微不可察上彎,眉眼卻壓低,諷刺,嘲弄,不齒,哂然。 “為一個女人,一個不懂你,不偏向你,置你萬劫不復的女人,來跟親生父親刀劍相向,你死我活。” “可惜,你依仗的東西,全是周大志一人所為,我是受蒙騙的無辜者。” 梁朝肅面無表情,眼睛黑濃濃,有種比窗外天色更詭譎的深不可測感。 “父親謹慎,但有時,謹慎不在正處,不為恪守底線,規避風險,而要貪大求快,千方百計遮掩罪行。” 他劃動手機,一段視頻。 有劉青松,有梁文菲。 梁正平起初驚詫,很快波瀾不驚。劉青松是小卒,掏空五臟六腑,倒出來的東西,于他也不足為意。 梁朝肅一直播放到最后,劉青松嬉笑。 “老梁董事長防著我呢,一千萬讓我媽老年生活體面,算我這個敗家子盡孝。但他能買動我,肯定也怕小梁董出兩千萬,所以我知道不多。” 蕭達語調平平,“你母親讓我帶句話。一千萬到手,她就上交,你替人犯罪坐牢,她吃糠咽菜,停藥避醫,替你贖罪。” 劉青松色變,“是莫士誠,我偷聽到梁正平電話,他之前為聯合莫士誠,互相交換了一樣東西——” 梁朝肅掐斷視頻,“莫實甫對連城有愧疚憐惜,不忍她喪命,這一絲猶豫,莫士誠缺了助力,在監獄里信息傳遞不及時,手下人昏頭昏腦,讓林嫻姿贏了。” “現在莫士誠引渡作廢,還陷入持槍綁架和內地綁匪違規減刑的案子。他要保兒子,就要找一個有資本有能力的替罪羊。” “原本瞄準是我,但我主動擋了一槍,動機邏輯在警方那對不上了,只能是你和顧舟山。” “莫士誠自救,非常樂意你無期徒刑,東西慷慨復制了我一份。” 梁正平額角蹦起青筋,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算是知道,梁朝肅提姚念慈有孕的目的。 純粹為鋪墊,老妻有了新希望,情緒容易跌宕,經不過風浪波濤。 他亦沒有預料穩贏的局面,會翻盤成兩敗俱傷,心氣一挫,新希望越大,越顧念失措。 一時竟真思維轉進死胡同,想不到破局之法。 梁正平擱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在抖,“他也有證據在我這兒。” 言下之意,梁朝肅詐他。 “他分得清華夏和新加坡的法律清廉力度,你手上的東西,在華夏無用,按照國際法則只會移交新加坡,莫士誠還有機會。” 梁正平負隅頑抗,“如你所說,錄音我給了齊省那位老省長。雖然當事人不在國內,沒有立案調查,但那只是時間問題。你現在聲名狼藉,那些傾向你的正派人物,避你不及。就算你奪回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