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呆呆地看著手中那張未來得及送出去的信紙，良久后，他攥著信紙，無聲地哭了出來。

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么傷心過。巨大的悲傷像是潮水般，要將他的身軀撕裂，將他窒息得喘不過氣，眼淚混著風雪，一滴滴地掉落在信紙上，地上的女孩已經死了，不然看到他這樣，一定會去抱抱他。

“人總是這樣的，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夏寒看著天空，伸手去接散落的雪花，淡淡道：“有人說過，與君同舟渡，達岸各自歸，哥哥啊，這輩子，總有些人經過你的身邊先行下車，你要習慣。”

“孤獨與離去，本就是人生的常態不是嗎。”

“可我不想孤獨，可我的朋友很少。”夏陽跪在地上，呆滯地看著地上死去的女孩，嘶啞道：

“為什么……大家都要離去啊……”

“明明，明明我只是想跟大家幸福的生活下去啊……為什么要摧毀我的生活啊……”

“為什么啊……”

夏陽低聲嘶吼著，吟菲兒的死讓他這么些年隱藏的負面情緒隨著悲傷一起爆發。人人在這個世界上都帶著面具而活，夏陽一向積極樂觀，不想去觸及那些潛藏在內心深處孤獨與黑暗。

就算是被暗戀對象羞辱，他都能報之以歌。

但是人會沒有怨氣嗎。

會有的。

只不過夏陽將那些負能量隱藏得很好，隱藏到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心甘情愿的舔狗，他用一個最安全的方式，讓他的另一面盡力被隱藏。

可在那個午后拿著帶血的鋼管，那么暴戾的人，怎么可能……沒有任何黑暗面……

“我希望大家，能一起幸福的下去啊！”夏陽憤怒地嘶吼著。

過往的記憶終于完成釋放，他想起來了。

作為赤陽皇子的那一天，他面對的也是今天的場景，作為古族的皇子，他沒能守護好那個曾經的家，也沒能守護好過去的人。他像今天這樣痛苦嘶吼，最后，毫無作用。

他，不想再這樣了。

暴戾與仇恨，憤怒與黑暗，一點點充斥著夏陽的內心。他的眼神終于由溫順的獅子，變成了一頭渴望鮮血的萬獸之王！

“悲劇，絕無可能再次出現。”夏陽輕聲道。

夏寒走近夏陽，輕輕地撫摸著哥哥的額頭，說道：“就算，拋棄自我？”

“拋棄自我。”

“就算，將靈魂出賣？”

“出賣。”

“就是要傷害他人？”

“傷害他人。”

“就算要奪取生命？”

“奪取生命。”

“就算，拋棄整個世界？”

“拋棄整個世界。”

“很好哦，哥哥。”夏寒輕聲說道：“沒有舍棄的堅強，沒有徹底的覺悟，人便無法成長，你終于長大了，哥哥。”

“四分之一的靈魂，拿去。”夏陽淡淡道：“給我殺了那頭畜生。”

“很好，哥哥，那么，當我們認真的時候，誰都阻擋不了我們的步伐！”夏寒撲進哥哥的懷抱，輕聲道：“真正的神戰，開始了……那么，將所有的異能獻祭，選取赤陽皇子的模板吧……”

夏陽靜靜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靈魂的融合，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不斷響起。肉眼可見的是，他全身開始覆蓋起紅色的鱗片，身形也變得高挑，就算巴哈姆特那樣，他正在朝著古族的方向進化。

“諸神之戰，開始了……”蒼穹中，充滿戰意的聲音響徹云霄。

……

……

此時，瀕臨破碎的雪國土地上，有人聽見了那一聲響徹云霄的聲音。

也有人，根本無暇顧及。

上官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