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里,沈堯把殿內的那些蒲團全部聚集到了一起。
這些蒲團都是圓形的,如今并排擺列在一起,中間雖然有空隙,但是好歹也可以勉強睡一會兒。
主殿里的人不多,除了他們就是寺廟里的那幾個小和尚了。
主持不在,這些小和尚便都聽年長的那個人的話。
裴宴抱著顧朝夕走進來的時候,秦微正好坐在蒲團上轉了身,準備躺下來。
看見他們,秦微的眼前一亮,瞬間又直起了身子。
“小可愛這是怎么了嗎?”
她動了動身子,但是也并沒有從蒲團上站起來,只是支棱著腦袋問。
裴宴失笑,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懷里睡得正香的人。
“沒事,就是太困了?!彼f著,緩緩彎腰單膝跪在地上,然后把顧朝夕放在了秦微的身側。
護著她的頭讓她慢慢躺平,這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膈應嗎地上?”這話是裴宴抬眸問秦微的。
她搖了搖頭,其實還好。
主殿里的這些蒲團還算是比較松軟的,躺在上面也感受不到地板的那種硬。
只不過睡習慣了枕頭,突然這樣完全平躺著,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主殿里雖然燃著蠟燭,但是光線卻并不怎么強烈。
蠟燭的余光照在佛像的臉上,佛像又似乎在垂眸看著他們。
躺下的時候只要狠狠向上抬眼,就會看見翻轉的佛像正盯著自己,說實話是有一點點恐怖的。
幾個人都并排在蒲團上躺好,八個人也就只有四床被子。
靠在邊上的裴宴自然是和顧朝夕蓋得同一個被子,旁邊就是秦微和沈堯,再之后沈藍和周佑佑,齊楚昭和周則。
殿內還是留了一些蒲團給寺里的和尚,此時他們就跪在最前面的蒲團上。
好一會兒,這些和尚都跪在地上,嘴里默默地念叨著佛經。
如今代理主持的那人,算是這些人的大師兄了。
見他們都睡下了,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
“一會兒若有不對,我會立刻叫醒各位施主?!?
“好,麻煩小師傅了?!迸嵫巛p聲笑笑,側頭看了看顧朝夕,被子里抓住了顧朝夕的手。
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裴宴才覺得自己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如今就像是完全沒有準備的仗,似乎準備的,但是也沒有。
因為你不知道自己要跟誰打仗,或者打仗的方式又是怎樣的。
一切只能靜觀其變了。
裴宴這樣想著,腦袋越來越沉,眼皮似乎怎么都睜不開了。
他嘗試了好一會兒,鋪天蓋地的困意將他的意識完全卷走了。
不過須臾,裴宴就閉上了眼睛陷入睡眠之中。
不過這一覺大家都沒有睡太久,就被尖叫聲給吵醒了。
顧朝夕坐起來的一瞬間,幾乎是被釘在了原地,只能被迫看著眼前的一幕。
敞開的主殿大門外,月光灑在臺階上。
一道巨大的黑影像是衍生出了實體一樣,從里面探出一根黑色的長長的觸手。
這根觸手將原本待在偏殿臺階上休息的一個難民,就這樣卷了起來,整個人掛在空中。
那團黑影之中,似乎長了兩個眼睛,緊緊地盯著面前掙扎的獵物。
那人痛苦地喊叫著,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幫助,整個人被觸手卷的死死的。
顧朝夕蹙眉,她說不清是自己剛剛睜眼被這一幕嚇到了,還是因為這個幻境的氣壓低的讓她覺得不舒服。
總之,一直在那個難民被黑影扔進身子里的時候,顧朝夕都還在原地坐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