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道:“正南老弟,你這一旦買了地,我可就放了心,因為只要你在這里有了地,那你就在這地方扎了根,生了須蔓,長了筋,這地方就拴住你了,以后我們哥幾個可以長遠在一塊了。”
徐萬勝也說:“是呀,走脫了和尚走不了廟,有了地,走到哪里都牽著你的心。”
張全又問道:“我說正南老弟,你要買地,你會種地嗎?我聽說你以前是做木工的,地里的活你可干過?我們這淮河邊和你們北邊不一樣,你知道每年種幾季、都種什么嗎?”
陳正南笑笑說:“我自然是不會種,可是有我爹呢,他自然會教我。”
陳老漢笑道:“正南哪里是想要種地,他是想在那高地上建堆一個莊臺,他要堆一個自己的莊臺。”
眾人聽陳老漢這樣一說,都不覺得訝異,那賣地的周伢子連忙問道:“你買地是為了堆莊臺?在那荒野無人的湖地里堆一個自己的莊臺,這是為什么?你家莊子里不是有房子嗎?你是怕他們那些個人出來說閑話,是不是?”
陳正南忙道:“周先生,不是這樣,我大哥陳琪山,他哪一天他突然回來了,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我住在那里不方便。再加上我喜歡這湖里面的空曠,空氣好,水土好,敞亮。”
眾人一聽陳正南這話,不覺肅然起敬,越發覺得陳正南是一個坦蕩、厚道的人。
張全便又問:“正南,你可知道,堆一個莊臺可不容易,那可不是小孩子玩泥巴過家家那樣簡單,沒有半年幾個月,還得花上成把的銀子和銅錢,你是弄不起來的。”
陳正南笑道:“張全哥,這事我已經和我爹商議了,我也不急,管他半年幾個月,我準備慢慢來,慢慢堆,我也沒當個急事情。”
徐萬貴不禁有些吃驚:“正南,堆一個莊臺臺可不是一個小事。”
陳正南笑道:“萬勝哥,我是這樣想,先請二三十個人,幾輛車,幾頭牛,干三兩個月,堆出一片高臺,上面能建幾間房就行。等住下來了以后,日子慢慢地過,有錢啦,每年再堆一些,天長日久,有錢了再堆大些。”
張全點頭道:“正南老弟,你可真厲害,讓我佩服。我先和你說了吧,只要你堆裝臺的事說定了,定下了人馬開工日期,我指定過來給你幫忙。”
徐萬勝和另外兩個長工也連忙說,要來幫忙。
陳正南笑笑說:“現在只是說說,能不能堆成還不一定。
周地伢子接過話來說:“好了,我聽了你這話,心里的窗戶紙就捅開了,你這莊臺全在于我,只要我能幫你把那塊地拿下來,你就能去堆莊臺。”
陳老漢給陳正南使了一個眼色,轉過頭來對周先生說:“小孩子家亂說的,和大白天說夢話差不多。他手里只有十七八兩銀子,又要買地,又要堆莊臺,說出來只是笑笑,你可別當真。”
陳正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周伢子面前露了底,讓他爹不好和周伢子與那地主殺價,便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喝了酒說:“你們就當我是說胡話,我就這樣,今天頭腦一熱,要做這,明天轉個念,又變了想法,再說這么大的事,我自然當不了家,一切全都都在我老爹。”
林姑娘也道:“他啊,只是在沙子上畫畫,在水面上寫字,全是鬧著玩,哪里就能隨便信的?”
眾人聽了這話,便都哈哈大笑,拿筷子喝菜,喝酒。
張全便要劃拳,行酒令,正說著,徐萬勝和另一個長工前幾日有一筆酒仇沒報,這一次兩人便拿了一個花生米藏在手心里猜有無,兀自喝了起來。
林姑娘不時站起來去灶上,把涼了的菜加熱,又新燙了酒,加兩個菜,眾人熱熱鬧鬧,咋咋呼呼,一直喝到下午卯時,這場酒宴才算喝罷。
吃完飯,大家從廚房里出來,站在莊臺上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