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策抹一把臉上的汗,笑著問安心:“加油兩個字,你是怎么和油箱與神經病聯系上的呀?”
安心彎著笑眼說:“你還記得初中有位姓張的政治女老師么?”
劉策點頭:“記得!身材瘦高、鞋拔子臉、很白,平時不茍言笑的那位么?”
她說:“是的!有一次拔河比賽,張老師為她女兒所在的三班助陣,亢奮得面頰通紅,做著夸張的拉扯動作,尖聲高叫:加油!加油!……
我差一點被張老師嚇倒,以她一貫嚴肅冷漠的做派,不是應該站在旁邊,默默地給她女兒鼓勁才對么?她突然表現出那樣的行為,你說像不像神經病?”
劉策笑哈哈道:“人都有兩面性,不奇怪,難得你記的這么清楚——你真不記得高中畢業時,我和你說過的話么?”
她茫然地搖頭:“真不記得!”
劉策示意大姑坐下休息,自己低頭擦汗。十八歲時說的話,大概無法兌現了。她忘了也好, 時也!命也!
愛情,有時就像一只大嘴鋸齒怪獸,無論多小心,也有可能被它咬傷。
傷痛會讓人變成膽小鬼。膽小鬼會本能地在心里,給自己搭建一個怪獸攻不破的安全屋,躲在里面。
即便良人美景近在眼前,也不敢邁出半步,頂多伸出一只手小心試探;一旦觸碰到她的身體,自己心情起伏,便告誡自己要克制,不要走出安全范圍,那很危險。
在感情世界,只想與喜歡的人靠近,卻并不想開出情花,結出愛果。這也許是被愛情的怪獸咬傷后,留下的后遺癥?
所以,每個寒暑假,劉策都會來找安心聊天,但卻從不聊感情私事。
當劉策起身準備離開時,大姑突然說:“明天,來!打球!”
劉策溫和道:“明天不能來了,后天開學回上海了。寒假吧,寒假我再來,給你帶好吃的;陪你打球,好嗎?”
大姑看著他,語速干脆:“好!”
安心笑道:“大姑心里大概想說,你要是只讀到碩士就好了。那樣的話,你畢業了,就不用再回上海了,就能時常陪她打球了!”
劉策說:“難得你替大姑說出來!我開學讀博士,會很忙。但是,寒假我一定回來!”
劉策一直在讀書,學士、碩士、博士,他說現實生活太復雜,怕自己應付不來,寧愿躲在教室里當書袋子。
安心送他到大門外,笑說:“你人緣不錯哦!大姑當你是座上客了!她外孫來家里,都冷漠防備,從不主動邀請再來!”
劉策溫情道:“我剛才說的是真話,寒假還會來,你不轟我就行!”
她淺笑:“這是大姑的家,大姑想讓你來,我怎敢轟你走?”
他想對她說幾句其它的話,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只對她柔和的微笑。
她用尬笑回應他。
見她溫柔可親,他禁不住輕輕擁抱了她。
她沒有閃躲,也沒有迎合,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看著劉策遠去的背影,她想:一年回來兩次,好像一個人有無數個年少不敗的明年,可以慢慢享用。殊不知,時光的車輪飛速向前,每一步都充滿意外,沒人知道意外和明年哪個先來。
……
中秋節過后,早晚天氣漸涼,姐給安心和大姑買了漂亮的秋裝。
因為季節更替,大姑的鼻炎又犯了,早上起床,噴嚏打個不停。
姐說:“秋江水冷鼻先知——我媽的老鼻炎,就是最準的季節預報!”
安心拿了姐新買的披肩給大姑披上。
大姑說:“你,也穿,新衣服!”
她就穿上大姑生病前為自己織的薄毛衫。
姐問:“怎么不穿新衣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