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下一刻便如同充斥在整個天地之間的一尊巨人一般,令人只能仰視。
方然有些驚訝地看著暗天君,暗天君和在庚午分殿之內的模樣判若兩人,氣勢上簡直有云泥之別!
一個直覺告訴方然,恐怕這樣的暗天君,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庚午分殿之內顯出來的那種閑散,只是一種偽裝而已。
暗天君歪過腦袋,隔著大斗笠看著方然,嘿嘿一笑“走,帶你見見世面。”
黑袍翻飛,有若一條玄色蛟龍!
巡天舟腹上,裂開一條縫隙,接著縫隙變成一座大門,從大門之內,暗天君緩緩步出,如若君臨。
在最大的那一座畫舫巡天舟上,隔著竹簾,幾個年輕人正在談笑。看到一艘灰撲撲的巡天舟落下,還在調笑,也不知是哪家的土包子,得了一艘船,便上桿子來宸罡浮陸自討無趣。
宸罡浮陸何等存在,是只能坐得起這種簡陋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沉墜的巡天舟的土包子,能來得起的地方?
可是當暗天君一步踏出之后,他們全部滿色慘白,隔著大老遠也只字不敢言,只是充滿畏懼地看著那個黑色身影緩緩前行,甚至連頭都深深低下,以示尊敬。
那一艘剛才還看著簡陋的巡天舟,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最好的詮釋!
云臺之上,往來之人眾多,有在忙著整理裝卸貨物的,有對著這一艘再樸素不過的巡天舟指指點點的,可暗天君氣勢一出,云臺之上,一片死寂!
云氣翻騰,傾瀉如水,而暗天君像是一爿烏云壓境,氣勢生生撕開這一片厚重的云氣,一步落下,層云避讓!
這一刻,方然只想到一個詞——潛龍歸淵。
“竟然是暗天君親臨,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還請天君海涵,莫要責怪。”
一個看著像是管事的老頭,上一刻還兇神惡煞地吆喝著讓云臺上的各路來人遵守秩序,來了宸罡浮陸,就要遵守宸罡浮陸的規矩,下一刻看到暗天君,便趕快小碎步跑過來,滿臉堆笑,小意賠罪。
“……不知暗天君法駕至此,是要看著采買些什么?您看,您也沒提前知會一聲,不然知道您想要什么,咱們早早就給您準備好,免得尊駕勞頓不是。”
暗天君平淡的聲音自斗笠下傳來“我隨意轉轉。后面的小家伙在拍賣上掛了東西,我陪著來看一看。”
眾人這才注意到暗天君法駕之后跟著的那個清瘦男子。
在暗天君如淵的氣勢中,他隨意站立著,帶著淡淡的笑意,四下張望著,看起來對四周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他的氣質淡薄如水,很容易令人忽略了他,可是一旦注意到他的存在,就會覺得他和四周的環境無比契合,就仿佛無論是任何地方,他在那里都不會顯得突兀。
哪怕是最蠢的蠢貨也能猜得出來,能勞暗天君法駕親隨的這個年輕人,地位非凡。
“吩咐下去,查一查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何許人物……”
“他是暗天君的弟子?可暗天君怎么可能收徒?七年前吐火羅的公主,資質一時無兩,暗天君都沒看上,這個年輕人又有什么特別的……”
“……別引人注意,最關鍵的是,別讓暗天君知道。暗天君的怒火,我們承受不起。”
方然不知道因為自己跟在暗天君身后,有多少力量被動用,就為了查明白自己的底細。
他隨意地背著手,看著層云流動,覺得這里果然是神仙洞府一般。
要是有這么一座浮陸,把荒辰搬上來,豈不快哉?淵默上面的那個環境,簡直太惡劣了……
“……小爺?這位小爺?”
“啊?叫我?”
方然走著神,那個和暗天君請安的老頭喊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