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宴眸光看向鄭媗,女孩姣好的面容幾乎要崩潰,極美的杏眼包著似落不落的淚珠,眼神中透著若有似無的恨意和憎惡,豐潤好看的櫻唇仍舊不肯示弱,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破碎卻令人心驚動魄的美。
他內心無比清楚,鄭媗看似文靜乖巧、軟弱可欺,卻有一顆極冷硬的心腸,一旦給人判上死刑了,便永不原諒。
今日他們更是徹底撕破了臉皮,她以后恐怕永遠都不可能會多看他一眼了。
但是她又偏偏極會明哲保身、委屈求全,說得難聽些,就是貪生怕死、極致利己。
除非那人權勢滔天,握著她的軟肋,甚至壓的她無力反抗,她才會裝作若無其事的無辜模樣與他斡旋奉承。
不過以鄭家今時今日的地位,鄭媗上面更是有手段魄力都不缺的父兄,縱使不得他們寵愛,但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恐怕今生今世都不必低頭彎腰。
思緒百轉千回。
那一瞬間,顧時宴的胸腔隱隱作痛,卻不知為什么,他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摸摸她柔軟的臉龐,理順她蓬松的碎發,用指腹拂去她的眼淚,甚至想擁她入懷,狠狠堵住那張他品嘗過無數次的櫻唇,卻被鄭媗的一句話給潑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
她說:“是因為鄭芯嗎?”
鄭家收養的女兒,她異父異母的妹妹。
顧時宴回過神,穩住了綺念,止住了幾欲不受控制的思緒,將蠢蠢欲動的右手插進西褲的口袋里,平靜了面色。
“與她無關,你不必扯到她身上去。”
鄭媗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一行淚,苦笑道:“若是真的與她無關,你怎么可能敢與我退婚,顧家怎么可能同意!鄭家更是不會放過你!顧時宴,你可以欺負我沒人撐腰,但你不能如此明目張膽地讓我沒臉見人!”
“你到底想說什么?”顧時宴皺眉。
正常情況下,轉移話題,不正面回答,便是默認。
她猜對了!
鄭媗猛地睜開眼,眸中盛滿了失望和厭惡:“只有鄭芯,鄭家才會為了她通融,你才敢不計后果地與我解除婚約,你最清楚鄭家人不喜歡我,卻會為了鄭芯妥協。只要鄭家不追究,你是顧家的獨子獨孫,最后也不過是不了了之,委屈的從頭到尾只是我一個。可是,為什么偏偏是她!為什么會是她!為什么!”
“鄭媗,你冷靜下來!”
顧時宴見她情緒失控,上前欲扶住她,不曾想,換來了更激烈的反抗:“滾開!別碰我!”
和鄭芯狼狽為奸的狗東西!
顧時宴直接被大受刺激的鄭媗推了一個踉蹌,整個身子都撞在了墻上,砰的一聲,挺響亮!
他揉揉撞得眼冒金星的后腦勺,整個人疼得呲牙咧嘴,心里直打轉,鄭媗這突然爆發的力氣怎么這么大,他又不是銅頭鐵骨,經不起這樣撞的。
他長這么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呢!
不過,她肯定嚇壞了吧。
結果,他轉頭看過去,鄭媗正一臉厭惡地看著她,仿佛他是個什么臟東西一樣!
顧時宴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氣血涌上腦袋。
他一片好心好意,面前的人絲毫不領情,被人像是病毒炸彈一般推出去,縱是再好的脾氣,他也忍不住了,說話也開始口不擇言:“你到底在鬧什么!鄭芯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樣!”
殊不知,顧時宴卻是戳到了鄭媗的心肺管子,只會把她推的更遠。
她在鬧?
她還不夠乖巧聽話嗎!
所有人都只會偏袒鄭芯,只會覺得鄭芯最無辜可憐,是最應該受保護的弱勢人群。
可是她呢?
想要偏愛便是貪心不足,乖巧聽話更是心機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