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幾年。”周景墨莞爾,“其實我也有想過,這段時間,也是夠了的,雖然不能看到孩子長大成人……”
“閉嘴!”裴清嶸挺直腰桿,他這輩子就沒在周景墨面前這么硬氣過,此刻他氣喘吁吁。
“你不高興,但我有話還是要說,季薇她的病是提前了的,我的情況也不知道會不會提前,最壞的話,到時候就需要你幫我照顧一下凝凝和孩子……”
裴清嶸偏過頭去,雙目赤紅,“不照顧!”
周景墨端起一杯咖啡,站起身來,走到裴清嶸跟前,把咖啡杯遞到他手邊,裴清嶸死死不接。
“你生氣也沒用,我現在也算是想開了,最壞的結果,就是過好這十幾年,以前我不愿耽誤凝凝,都沒想過要和她在一起,會和她有個孩子。但現在我想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周景墨笑了笑,“只不過我沒辦法兌現和你還有韓寶儀的承諾了,說好一輩子做朋友,但很可能,我只有這半輩子了。”
裴清嶸一轉過頭,周景墨才發現他滿臉的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上一次見,還是在韓寶儀生孩子的時候。
周景墨知道裴清嶸看上去玩世不恭,但他其實很在乎他和韓寶儀。
從小到大,他的父母打壓他打壓得厲害,說他處處做不好,眼里看不到一點他的發光點,但是他和韓寶儀向來都是支持鼓勵他的。
在裴清嶸的心中,他們三人早已是如家人一般的存在。
“周景墨,我回來幫你,那勞什子外交官,我不干了!”
裴清嶸眼里都要滴出血來,他想到那時候周景墨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卻還是勸他去外交部,寧可自己身邊少個得力能手。
對周景墨而言,他這個朋友份量是很重的。
“不用,你現在已經在外交部干得紅紅火火,怎么舍得?”周景墨彎唇。
裴清嶸攥緊拳頭,“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一開始就算計我!”
周景墨笑而不語,只是和他碰了碰拳。
裴清嶸回了家,就開始滿世界瘋魔地找大師,韓寶儀都覺得他是不是魔怔了,她之前也信一點,會戴點轉運珠什么的在手上,但也不會像他現在變化這么大,這么顛覆。
“是不是發生什么了?”她低聲問他。
裴清嶸卻搖頭。
直覺告訴她,裴清嶸和她有秘密了,這還是頭一次,她眉尾微挑,但也沒說什么,沒繼續追問,“我幫你一起找。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大。”
“好。”裴清嶸啞著聲回應她。
他不愿韓寶儀知道,三個人是發小,如果到時候周景墨先行一步告別了,她的痛苦也不會比他少。
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都要堅強,幫助周景墨照顧他的父母姐姐還有妻兒。
…………
當晚——
周景墨風塵仆仆地到家,剛換下外套,面前出現了一本厚重的紅色字典,是季凝遞過來的。
她抬眼看他,眼里波光粼粼的,眼角有笑紋,“取個名字唄。”
這年頭好些人文化程度不高,給孩子取名,流行翻到什么叫什么。
周景墨并沒有看字典,他沉吟片刻,也沒想給孩子取個文縐縐的名字,還是更想有個雅俗共賞的好名字。
文縐縐的生僻字,到時候孩子上學不好寫不說,也只是滿足了上一輩的虛榮,朋友們也會不好念。
取個簡單的名字,孩子能開開心心,平安喜樂地過一生就可以了。
周景墨挑眉,“小名就叫圓圓怎么樣?”
季凝莞爾一笑,“再取一個。”
周景墨瞳仁一縮,當即詫異地看向季凝,她早已料到般張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