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夫人說的沒錯,現在她們太弱了,沒有辦法自保,杜若鵠若是再留在京城,就是案板上的魚肉,倒不如去了西北,哪怕闖不出一片天地,但至少學些能夠安身立命的本事,只有自身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若是一直困在侯府這個深宅大院,她又要用什么理由去成長起來?哪怕她這個身體里擁有一個成熟的靈魂,哪怕她前世學過很多東西,但那些都不該是一個深閨小姐該會的。可若去了西北……
自那日在佛堂的談話之后,杜若鵠便開始收拾行裝,等著西北來人接她。這期間她收拾腦海中的記憶,也翻閱了一些這個世界的史書,大致有了些了解,大楚朝廷的西北地理位置有點類似于現代的陜甘一帶,葉城是邊界重鎮,與西面的大月氏和北邊的羌族接壤。
孝文帝建國之后,大月氏送來朝賀,向大楚稱臣,但羌族卻屢屢犯我邊境,尤其是近年來隔三差五的就有小股勢力擾邊,隨著這些年邊貿的發展,大月氏夾在羌族和大楚之間的態度也越發曖昧起來。
原身的祖父杜亮從記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何人,他靠吃百家飯長大,后來被葉城監獄的牢頭看上,把他帶在身邊教授武藝,待他成年后娶了牢頭的女兒也就是余老夫人,便扎根在了葉城。
后逢亂世,杜亮將身懷有孕的妻子送到鄉下岳父家生活,自己則跟著孝文帝反了。等建國之后,帶著余家老兩口和父母早亡的侄子余慶舉家搬到了京城,余家老兩口說沒有跟著女兒女婿生活的道理,便帶著余慶生活在了莊子上,沒兩年也去了。
后來,杜亮奉旨戍邊,便將鎮國將軍府安在了葉城,他生前留有遺訓,哪怕葉城丟了,鎮國將軍府也得做葉城的最后一道防線。每每想到這些,杜若鵠都是欽佩的,她也是一名軍人,她明白軍人誓死捍衛祖國的決心。
這天,杜若鵠正斜倚在屋里的貴妃榻上看書,丫鬟來報表叔一家來了,她連忙放下手中書本,整理了一下儀容,趕往月楓堂余老夫人處。
“我家這皮猴子啊,仗著自己從小會爬樹,那天見著一個鳥窩掉地上了,便發了善心,要把它放樹上,結果姑母您猜怎么著?那鳥窩是放樹上去了,可這小子一個沒站穩,從樹上掉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也好在咱們莊戶人家的小子身體瓷實沒出啥大事,就是這胳膊腿得養許久了。”
還沒進門,杜若鵠就聽著堂屋里傳出的說笑聲,那聲音干脆爽利,沒有一絲巴結討好,滿滿的都是親人間閑談的親和隨意。杜若鵠心想,這便該是表嬸余楊氏了。
抬步進了堂屋,杜若鵠落落大方的站在屋子中央躬身行禮,向眾人問好,見杜若鵠來了,于老夫人連忙招手讓她上前去:“來,囡囡,坐到祖母這里來?!?
杜若鵠走過去坐在余老夫人身側,一抬眸就看見祖母另一側坐著個身著青灰色麻布短襖的中年婦人,她膚色偏黑,一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彎成了月牙,配上它微微有些發福的身材,更是貼了幾分親切之感,杜若鵠直到這邊是杜若鵠的表嬸余楊氏。
余楊氏含笑的看著杜若鵠,眉眼里盡是欣喜,一開口嘹亮的嗓音語調上揚,“呀,這大半年不見,囡囡又長高了不少?!?
饒是此時這具身子里有個二十多歲的靈魂,此時面對著這熱情的婦人杜若鵠也有些不知所措,前世入伍之后便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訓練,除了身邊那些糙漢和“男人婆”的戰友們,鮮少和外人相處,久而久之也似乎失去了“社交”這份能力,好在這具身子如今才9歲,能靠著裝傻害羞蒙混過去。
余楊氏逗了又逗了這個侄女兩句,便又和余老夫人說起了家長里短,見焦點不在自己身上,杜若鵠這才認真的打量起廳堂里的人。
余楊氏的下首坐著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該是表叔余慶,他身著一身深灰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