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狠狠的擦著身子,一番揉擦下,嫣紅一片,就像誤入桃林深處。
花影覺得自己太臟了,不是因為沾了青樓風塵氣,而是因為自己手上沾了一個人的鮮血,這種腥臭味越洗越擦就越濃烈,最后就好像泡在血池里一般。
花影當初做那件事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往后的日子里,會不斷的被自己的靈魂問責,可是那是自己的靈魂,自己的靈魂也是唯一一次不再向著自己。
花影時常想假如自己永遠活在爛泥與黑暗里,沒有遇見那么鮮亮的何千遇,是否就不會那么被自己的黑暗所刺痛。
后來花影才知道,如果沒有遇見那么鮮亮的何千遇,自己將或許習慣黑暗,直到習慣黑暗的自己,最后麻木,麻木到無所顧忌,然后又告訴自己,自己只是一把刀而已,變成徹頭徹尾的冷兵器,鋒利卻沒有溫度。
何千遇不停的往外跑,邊跑腦子里就越亂,就好像耳邊的風在腦子里亂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躲開花影的手,是嫌棄嗎,好像也不是。
何千遇突然覺得花影好像和自己眼里的心里的都不一樣,自己以為的花影是天真的像張白紙一樣的人,很乖,會有小孩子脾氣,這樣的人怎么會因為一己私欲而去殺人。
何千遇突然覺得花影有些讓自己不認識了,或者說自己從現在開始才認識花影。而且花影寧可獨自承受夢魘的折磨,也不肯讓自己知道這些事,說明從來也沒有信任過自己,何千遇覺得有些失望,為什么這些事要從別人口里知道。
何千遇跑著跑著,想著想著便漸漸的慢了下來,忽然失神的撞到了一拖著麻袋的男人,男人神色慌張,甚至戴著白布掩住口鼻。
男人罵罵咧咧道:“沒長眼啊。”
何千遇見狀,以為是小偷,便立即拔劍伸向了男人:“那袋子里是什么,是不是你偷東西了?”
那男人一把放下麻袋,舉起雙手顫顫巍巍說:“女俠饒命,小人不是小偷啊,這是青樓里得了花柳病的女人死了,老鴇命小的給處理了。”
“什么?”何千遇不信邪,走上前去,揭開麻袋一個小口,露出了一個女人的臉,而且臉上全是膿包,已經發聵發爛,模樣滲人,何千遇立馬嚇得后退了一步。
“小的沒有騙人吧。”
何千遇呼了一口氣,從懷里掏了些銀兩扔給了男人:“好好安葬了她。”
何千遇說完便神色匆忙的往回趕。
男人看了看手里的銀兩,又看了看遠去的背影,對著麻袋里的女人道:“生前沒遇著好人,死后倒是遇到個大善人,可惜你啊無福消受了。”男人說著掂了掂銀兩,將其收入了懷中。
何千遇一路跑一路恨不得停下來扇自己幾個巴掌,想著自己這樣丟下花影,花影會有多難過,等下萬一想不開那可怎么辦。
何千遇好像突然理解了一些花影,如果能夠多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就越心疼她,而不是責備質疑她。她這么努力的活了下來,而自己也好不容易才遇到她,自己不應該退縮,也不應該這樣輕言放棄。
何千遇拼命的往回趕,當時跑出來有多么快,現在回去就有多么艱難,何千遇被石頭給絆倒,膝蓋紅腫一片,何千遇顧不得這些,趕忙起身跑去。
何千遇氣喘吁吁的終于跑進了客棧,推門而入,卻沒有再看見花影,何千遇叫了幾聲依然沒有人回應,就在何千遇準備去別處找時,浴桶里卻發出了冒泡泡的聲音。
何千遇連忙沖了過去,只見浴桶里的水漫過了花影的頭頂乃至整個身子,恍如鏡花水月。
何千遇見狀有些嚇壞了,立馬將花影從水里撈了起來,不停的叫著花影的名字,花影咳嗽了幾聲,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小遇?”
“是我,你這是做什么?”何千遇說著就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