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內,十一人緩慢前行著。
何安在第一次下入這種地方,味道很難聞,有些適應不了。
首先是人類排泄物發酵的味道,其中夾雜著一種可以用“即將枯竭”來形容的臭味。
將枯未枯的池塘,周遭淤泥被曬干龜裂,中央又有一汪綠到發黑的池水,是干燥土腥混合著濕潤魚腥,那味道一言難盡。
跟腐爛生蟲的肉團比起來,各有千秋吧。
何安在被被熏到腦袋發昏,防毒面具都擋不住那臭味,當然跟他發達的嗅覺也有關系,他還有溫室強化,“是不是沼氣沒排干凈啊?”
昨晚敲定了計劃,王林江便安排人連夜排空了這一片下水道內的沼氣。
不然一開槍,不說整座老城區都得炸沒了,至少得大震一下。
“乍聞的緣故吧,適應就好了。”
可能是這幾天過得太好了,畢竟是大過年,整天大魚大肉、好吃好喝,換誰乍來這么一下也受不了。
大過年的,還在下水道里作業的肯定不止有他們,都不容易啊。
一行人來到了那處未被標記的下水道口,由兩人警戒斷后,其余人向著深處進發。
這里的環境就好些了,可見除了雨季排些雨水外,平日并不排放生活污水,在干燥的冬天,這里甚至比外面還要干燥。
眾人一直開啟著定位,在行進了一公里后,仍不見下水道的盡頭,手電光照過去就仿佛被吞噬一般,好在沒有彎彎繞繞,也沒有岔路口,他們是在沿著一條直線前進。
“目前看來,這條下水道就是通往那片廢棄的工廠。”談五閑說道。
“這么長,這得多大的工程?多少的耗資?他們寧挖這么長的下水道,也不進行污水處理嗎?典型的損人不利己啊。”
如果這條下水道的盡頭是那片廢棄的工廠,那何安在是能夠從地圖上,了解到這條下水道究竟有多長的,可當他真的走進來后,就這么一直走不到頭,還是感到了一絲震撼,那種前后都是黑暗的絕望感,要不是有著實時定位,就跟遇到了鬼打墻一樣。
“誰知道呢?或許在他們的規劃中,挖條下水道,比污水處理要便宜吧。”談五閑說道,“如果他們沒有倒閉的話,按照東膠排水系統的歷史來看,百年的利益啊,肯定是賺的。”
再往前走,眾人發現了一條斜向截斷下水道、近兩米寬的地裂,長度未知,深不見底。
“看樣子,存在時間不短了,應該是地震形成的,因為不在城市規劃之內,所以沒有進行修繕,下面隱隱有流水聲,是地下河。”談五閑一個大跨步就邁了過去。
眾人接連邁了過去。
“不敢想象,若是那片工廠沒有倒閉的話,東膠會被污染到怎樣的程度,這條裂縫的出現,直接污染了地下水,后果不堪設想。”何安在憤憤道,“缺大德的玩意兒,遭天譴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他們怎么敢的?往河里排放污水,時間長了,還逃得掉?”
“那河我去過,水流湍急,污水排進去幾乎不留痕跡。”
“又接近入海口,那條河是匯入大海的。”
“只要上下打點好,沒人追究也就沒人管了。”
“這只是在東膠我們發現的,全國上下不知道的暗管多得是。”
“我老家門口那條河,旁邊的工廠明目張膽地排放,工業廢水加死魚,那味兒別提多沖了。可有什么辦法?老百姓沒處伸理。我們在網上看到的罪惡與不公,也僅是我們能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有太多太多都沒機會發網上。后來還是學院來與我接觸的時候,我托學姐學長整治的。”
……
又走了將近三公里,眾人終于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