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當著沐之昂的面兒大聲說，沐安顏已經死了。

盡管他不相信。

可是面對沐傲天和沐玄燁，她說不出來，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她怎么能說？

說了，沐家爹爹能承受的住嗎？

“丫頭，你說吧，沒事兒，是不是顏兒她還不愿意回來，她還在怪我這個當爹爹的沒有保護好她，所以才讓你回來的？”

沐傲天說這話的時候，口氣有些小心翼翼的。

他是鐵血將軍，說一不二的。

可是提起他的女兒，他只是一個父親。

沐玄燁始終沒有說話，他沉穩，卻仍難掩急切。

花顏真的感謝，在大哥的眼中，沒有看到被欺騙后的憤怒和厭惡。

沐家人，都是寬厚的。

這才是她心之所向的原因。

“沐安顏，她……”“她……”花顏幾次出聲，都無法說出來，可沐傲天的眼神帶著鼓勵。

不論如何，他還是想趕緊將自己虧欠了的女兒給接回來，那個丫頭有什么想不開的，竟然離家出走。

帝翎寒站在花顏的身后，看著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松開，松開了又握緊，心下有些沉重，幾乎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哎呀，你這個丫頭，你倒是說話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我顏侄女兒現在在哪里呢？”

沐繼紅倒是一副焦急的樣子，他嘟囔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花顏的身上，都在等一個答案。

便是連藏身在沐繼紅身后的沐清韻也揪緊了自己的衣服，沐安顏現在在哪里？

她在哪里呢？

花顏抬起頭，透過層層夕陽紅，似乎看到了那皚皚白雪，只聽她終于開口，“沐安顏，她已經去世了，四年前就已經走了……！”

“你還敢胡說，我殺了你。”

最先暴怒的就是沐之昂，他整個人都躁怒，當即就要上前去抓花顏，卻被沐傲天一聲呵斥，“老三退下去，你再這個樣子就滾出院子。”

沐傲天竟是出奇的冷靜。

冷靜的讓人有些擔憂。

沐玄燁臉上的血色一瞬間退了個干凈，猶如萬箭穿心，他忽然覺得惶恐，因為他覺得面前的小丫頭說的是真話。

是真話，那就太可怕了。

“爹，這個冒牌貨說我妹妹死了，死了四年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在說謊，她肯定有什么陰謀的，她……啊，嗚嗚……！”

沐之昂激動的不能自抑，大喊出聲，卻在沐傲天那雙隱忍通紅的眼中敗下陣來，嚎啕大哭。

他至始至終都用恨怒的態度面對面前這個叫花顏的小姑娘。

好像只有這樣，將她定義成壞人，那么就可以大聲的質問她，為什么要說謊。

因為一旦將她定義成好人，那么她說的話就是真的了，他的小妹已經不在了。

這樣的事實誰能接受呢？

“顏丫頭走了啊……”在沐之昂崩潰至極的哭聲中，沐傲天喃喃道。

“她走的時候痛苦嗎？

丫頭是你在她身邊嗎？”

他又問。

眼中的痛苦被壓抑，看著花顏，有些殷切的想要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

花顏看的哽咽，幾乎控制不住，她的心里在流淚，點了點頭，“我在她身邊。”

沐玄燁別過臉，摸了一把眼，又轉過頭來。

“那她走的痛苦嗎？”

沐傲天又問。

聲音有些蒼茫，聽著有些空洞。

“別問了，別問了……”花顏搖頭，幾乎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