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張旭升臉上的陰沉終于退去了些。他走過去抱起坐在冰冷石頭地上的希雅,帶到了帳篷內(nèi)。
他坐在一旁,努力通過想象力,去模仿裴語遲對待希雅時的樣子。
張旭升試探著覆上希雅的小腹,想要去傾聽那微弱的心跳,他的動作很輕。
那里,如果真的有個小生命在成長……
希雅稍稍放松下來,她知道剛才電視中的男人,已經(jīng)觸動了張旭升心中最后一絲善良……
張旭升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裴語遲鏡頭里最后定格的那個眼神。
曾幾何時,他也像裴語遲一樣勤奮用功,渴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走上人生巔峰。后來又迷失在酒色財氣中,流逝了寶貴光陰。
而現(xiàn)在,他只能與警察玩著無窮無盡的貓鼠游戲,過著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
張旭升突然緊緊抱住希雅瑟瑟發(fā)抖的身體,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像個迷失方向的孩子,痛苦地哭泣著。
他不明白,自己當初明明是一個乖巧的好學生,想要去正途奮斗,為何最后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
希雅這兩天一直隱瞞著懷孕的事實,生怕張旭升會傷害腹中胎兒。每當妊娠反應(yīng)來臨,她只能緊咬牙關(guān)忍耐,通過調(diào)整呼吸強行壓下反胃的沖動。即便忍無可忍,也只能死死咬住口腔內(nèi)壁,將酸水生生吞咽。
然而張旭升終究還是知道了事實,也許是裴語遲那番懇求觸動了他,張旭升看著希雅因哭泣和激動而出現(xiàn)的反胃,遲疑了。他放開希雅,撕下了她嘴上的膠帶。
突如其來的寬松,讓希雅胃中的翻江倒海猛然傾瀉而出。她跪坐在地,痛苦地干嘔著,冷汗不斷從額頭滑落,臉色已然慘白如紙。
因為這兩天完全沒有進食,吐出來的全都是黃綠色的酸水,難聞的氣味彌漫開來。她的胃部不斷痙攣,每一輪嘔吐都像要將五臟六腑全部傾吐殆盡。
這種痛苦幾乎要將希雅擊垮。她的手腕已經(jīng)被綁帶勒出血痕,她手腳并用想要爬離嘔吐之處,卻因嚴重脫水和虛弱無力而跌倒在地。
張旭升見狀,從身后解開了綁住她雙手的尼龍扎帶。只見希雅手腕上留著清晰的血痕。
她啞著嗓子哭喊想要水喝,聲音早已嘶啞不堪。張旭升猶豫了下,還是給她倒了半杯水。希雅顫抖著雙手拿起,水還未送至嘴邊就又吐了出去。
此時,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最初的恐懼,這種折磨大過了一切。
這一輪劇烈的嘔吐好不容易稍歇,張旭升立即將她抱回帳篷,再次綁上了她虛軟的手。希雅想要反抗,卻使不上一絲力氣,只能發(fā)出微弱地嗚咽。
她痛苦和絕望的蜷縮在帳篷一角,她不知還能撐多久,也不知腹中孩子能否熬過這噩夢一般的遭遇。
自己此刻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裴語遲對她的愛,和對張旭升善良本性的堅信。
這兩天的非人折磨讓她體力透支,她祈禱著,希望一切趕快結(jié)束,希望裴語遲能盡快將她救出這場難熬的折磨。
而在此之前,她必須挺住,為了那已經(jīng)存在的,還未存在的生命。
……
時針滴答前行,希雅已經(jīng)失蹤36個小時,這漫長的等待對裴語遲是煎熬的折磨。
他知道張旭升深諳人心,時間一長,自己對希雅的擔心就會成倍增長。以此來對自己進行精神摧殘,讓自己焦慮、擔憂,但又得不到任何訊息,這比直接下狠手更可怕。
到最后,為了救回希雅,自己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滿足他的要求。
這就是張旭升布下的局,一個步步為營的心理戰(zhàn)來執(zhí)行他心理鉗制的計劃。他運用時間這個變量最大程度消耗自己的意志,逼自己就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