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擁抱著她,無聲地安慰著。父親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從保溫壺里將熱騰騰的補湯水倒入瓷碗中。香氣逸入鼻息,在病房氤氳開來。
他拍了拍希雅的肩膀,將碗遞到她手中。希雅這才抬起頭來,用手背胡亂擦拭著眼角的淚痕。她轉過身,對上了裴語遲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眸。
父親將床頭調高了些,讓裴語遲能夠勉強坐起身來。裴語遲微微點頭,顫巍巍地伸出掛著針頭的那只手,替希雅拭去了臉上還殘留的淚珠。努力地擠出了一抹淺笑。
父親和母親相視間,神情了然。他們看著床上這兩個飽經折磨的年輕人,不免也涌上一股說不盡的欣慰與疼惜。
當時,裴語遲離開醫院后,安排好了一切,立即趕到了血液中心。他深知自己的血型應該正是小諾需要的“熊貓血”,但如果告訴希雅,她肯定會擔心自己的身體扛不住,甚至不允自己這么做。所以選擇了隱瞞。
裴語遲在工作人員那里辦理登記后,他跟隨著工作人員的腳步,來到了血型檢測區。
如果能夠真正幫到小諾,一切都將是值得。檢測針頭刺入皮膚時,裴語遲甚至感覺不到半點疼痛,他專注地注視著護士手中的采血管,里面深紅的血液正緩緩流動。
這一刻,他的心終于開始微微雀躍起來。
終于,在短暫的化驗過程之后,結果顯現在了護士手中的小屏幕上。護士先是怔怔看了片刻,隔了好一會兒,這才略帶驚訝地開口:
“先生……您的血型是RH陰性血型。”她停頓了下,似乎在組織語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
裴語遲聽到這番話,緊繃的心情終于放松下來。他微微點頭。
是的,對于自己這個罕見血型,他再清楚不過了。
“這具殘軀居然還有這等用場。”他在心底暗暗想著。
終于,當他躺在獻血床上,看著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體內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滿足油然而生。
讓他意外的是,與小諾以及希雅之間竟有如此天然而奇妙的緣分。他甚至開始遐想,也許這份獻血不只是單純救助小諾一人,更像是上天對他們三人的一種恩賜。
是啊,自己與小諾的生死相隨何其有緣?而與希雅之間,更是命運般的羈絆早已牽系亙古。如今三人的鮮血相融,實在有一種冥冥之中注定般的感覺。
隨后的幾個小時里,裴語遲一次次捐血。他本就虛弱,鮮紅的血液一袋袋源源不斷地被抽取走,而他的面色越來越蒼白……
小廖開車送希雅和裴語遲回到家中,京城的工作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做了重新安排。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在家靜養,希雅細心地照料著裴語遲,看著他的臉色一天天好轉,漸漸有了血色,心中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三天后,希雅駕駛著車輛穿梭在晨光之中,身旁的裴語遲身著筆挺西裝,盡管稍顯緊張。
兩人正前往醫院,今天雙喜臨門,小諾康復出院,希遠征六十大壽。
歸途中,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填滿了車廂。
車子緩緩駛進小區,后備箱里堆滿了裴語遲精心備辦的禮物——人參蟲草等滋補品、名貴的陳年老酒、上等茶宴佳品,甚至還有精心挑選的紫砂茶具。
……
車剛一停穩,希雅家的大門就已經打開,老兩口早已翹首以待,精神煥發地站在一旁。
裴語遲規規矩矩地向兩位長輩見禮,舉止得體,顯得溫文爾雅。
一家人簇擁著挪進了客廳,小諾立刻被祖父攏在懷里,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這段日子在醫院里的見聞趣事,時而還伴隨著孩童特有的夸張肢體語言。外公饒有興致地聽著,臉上全是寵溺的神情。
希雅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