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語遲安排小諾跟隨王英俊,小倩直飛楓林。他與希雅則輾轉來到上海,步入在國內(nèi)久負盛名的一家婦幼醫(yī)院。夜幕降臨,醫(yī)院的產(chǎn)科病房區(qū)愈發(fā)顯得靜謐而莊重。
時鐘指向晚上八點,裴語遲獨自佇立在產(chǎn)科門外的走廊上。蒼白的熒光燈將他的影子拉長。他的雙眼凝視著窗外,城市的燈火在遠處閃爍,仿佛與他所處的這個封閉世界隔絕。
產(chǎn)房的門緊閉,厚重的隔音材料阻隔了內(nèi)外的一切聲響。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和低語。男性訪客的禁令,讓他只能在外等待希雅的探訪。
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是被無限拉長。
醫(yī)院冰冷的白墻和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味道讓他感到些許不適,裴語遲的目光在緊閉的產(chǎn)房門和窗外的夜色間來回游移。
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亂,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產(chǎn)房里的葉晚棠。
他試圖想象她此刻的經(jīng)歷,卻又不敢深想。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小裴。”
裴語遲轉身,看到老秦正朝他走來。兩人四目相對,無需多言。
裴語遲上前,給了老親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擁抱,感受到對方身體的微微顫抖。
“恭喜你,老秦。當父親的感覺如何?”裴語遲輕聲問道,試圖緩解空氣中的緊張感。他注意到老秦眼下的青黑,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老秦的面容略顯憔悴,眼眶微紅,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沉重的戰(zhàn)役。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么樣?說實話,比我見過的任何場面都要驚心動魄,我現(xiàn)在心里很亂。”他的聲音里充滿自責和無助。
裴語遲靜靜地聽著,等待老秦繼續(xù)說下去。
“早知道會這么痛苦,我們就該早點生。”老秦緊鎖著眉頭,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晚棠從來沒吃過這種親身的苦頭。之前懷孕時就一直在孕吐,吐到現(xiàn)在生產(chǎn)。現(xiàn)在刀口在麻藥后又疼得厲害,還要時不時起來給小的喂奶,根本睡不好覺。”
說到這里,老秦再次長嘆一聲,臉上的自責更甚,“早知如此艱難,說什么也不該讓晚棠生了……我也無能為力。”
老秦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生生刺破了裴語遲內(nèi)心深處隱藏的憂慮。
他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深知女性生育的艱辛,卻也明白這份痛苦背后的偉大和神圣。
裴語遲的喉嚨微微發(fā)緊,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老秦,”裴語遲輕輕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聲音溫和而堅定,“晚棠很堅強。這個過程確實很艱難,但她會挺過來的。你們現(xiàn)在有了一個新的生命,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老秦勉強擠出一絲苦笑,點了點頭,“是啊,小孩很可愛,長得和晚棠一模一樣,吃了睡,睡了就吃,倒是很乖。只是看著晚棠這樣遭罪,我的心里實在難受。”
“我理解。”裴語遲看著老友堅毅而疲憊的面容,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并不是無能為力,女人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精神上的慰藉。你多陪陪晚棠,讓她好好休息調(diào)養(yǎng),對她的恢復最有幫助。”
就在這時,希雅從產(chǎn)房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微笑。
“老秦,晚棠姐叫你回去。”她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悅。
老秦的眼睛一亮,他快步穿過走廊,朝產(chǎn)房的方向走去。臨近門口,他回頭,目光中飽含感激,說了聲“謝謝你,兄弟。”
話音未落,他已推門而入,迫不及待趕回去。
裴語遲輕輕點頭,目送老秦的身影消失在門后。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既為朋友感到由衷的喜悅,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涌動。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葉晚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