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嬸的聲音里充滿了嫌棄,淡然瞥了一眼江建設,邁步從屋檐下走到江秋草身邊蹲下。
伸手溫和的撥了撥江秋草額前粘膩的碎發,由衷心疼道:
“好好的一閨女,被打成這樣,真是造孽哦。”
江秋草眼睛無神的平視著前方,直到何嬸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這才有一絲絲反應。
眼珠緩緩轉動,看向何嬸,漫天的委屈與冤枉從眼眶里溢了出來。
偏偏此刻她只能將滿腹的委屈,混合著身上流淌出來的血液,往肚子里咽,什么也不能說。
她現在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以后還要在江建設的手底下討生活。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江秋草咬了咬牙,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落進了她的眼里。
江暮已經同意下鄉了,江建設和江寧的計劃已經得逞了,接下來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靜等江暮下鄉。
江寧就可以接替江暮在紡織廠的工作,去上班了。
江建設那個從根子上就爛透的人,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得到這個房子的居住權。
拿著錢跑跑關系,房子所有權拿到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今天這一出鬧劇,除了損害了她的名聲,以及江暮的前程之外,沒有付出任何代價,有利而無弊。
就在江秋草眼皮眨動,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時,何嬸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嗐……秋草你……嗐……”
何嬸深深的嘆息一聲,想起剛剛自己的猜測,以及和江暮簡單的幾句對話。
何嬸的心底已然有了一個大差不差的結論。
這一家人接了江暮爸媽的工作,拿了江建平的工傷賠償金,住著人家的房子。
現如今還要算計江暮但替自己兒子下鄉吃苦,還真是挺不要臉的。
何嬸嫌惡的皺了皺眉,看向江秋草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再次開口說話時,嗓音不再憐惜,眼睛里對江秋草的心疼,也淡了幾分。
語氣平緩了許多,甚至有一絲絲不悅。
“秋草啊,也不是嬸子說你,不管怎么說,你也在城里上了幾年學了吧。
你說說你拿個證件,怎么還能拿錯呢?
就算你在學校里沒有好好學習,不認識證件上的字,那你也不能在自己家里還迷路,不知道自己親哥,住在哪個房間吧?
你江暮哥對你多好啊,你可算是把江暮給坑慘了。
嗐……這次…就長個記性吧…”
一語驚起夢中人,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對呀,這江暮江寧,名字差了一個字,一時沒看清,可能會搞混。
但是江家的空閑房子這么多,這哥倆應該不會住在一個房間里的吧?
怎么會拿錯?
這里面莫不是有其他音情吧?”
“我知道我知道,上一次江寧那小子,還在跟我得瑟他自己一個住了一間房。
房間又大又寬敞,還向陽通風呢?
江暮和江寧絕對沒有住在一起。”
“那……這…?”
“有問題啊?”
眾人懷著懷疑猜測的目光,頻頻往向江建設。
江建設心里直發毛,眼珠一轉,正欲開口讓人離開。
話還未出口,便被人群里一道疑問的聲音,嚇得猛一哆嗦,嗓子發緊,聲音被憋在了喉嚨里。
“誒?有一點很奇怪啊?
這張建設說他兒子積極響應政策,迫切的想下鄉做貢獻?
那他不應該自己去報名嗎?還能得到知青點工作人的夸獎,說不定還能登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