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抱著女兒到了庭院內,這才伸手幫她理了理披風,免得朱予煥著涼,這才開口問道:“你啊,這么冷的天,從哪里抓到的促織?”
朱予煥笑著搖頭晃腦,就是不說這促織是從哪里來的,顯然是在刻意賣關子。
朱瞻基點了點她的額頭,道:“還不快說?不然回頭我可就要和你母親告狀了,每日里居然還有閑情逸致養促織玩,恐怕學業也跟著一起荒廢了。”
朱予煥哎呀了一聲,急忙捂住朱瞻基的嘴,道:“爹爹不許胡說,我明明每日都有好好讀書寫字的。”
朱瞻基拉下她的手,這才道:“說吧,不然爹爹可真要做一回惡人了。”
朱予煥只好乖乖解釋道:“我也是先前從胡尚宮那里知道的,說是天氣越來越冷了,宮人們孝敬胡尚宮,就從地下挖了火道和煙道為胡尚宮暖屋子,比宮中養花的屋子還要暖和,還能用那個火爐做點心呢。所以我便想著說不定也能在那個屋子里面養促織呢,就托人去問胡尚宮行不行,沒想到胡尚宮一下就答應了,給我養了好幾只呢,我就從里面挑了長得最好的,當做壽禮送給爹爹。”
朱瞻基聽到“胡尚宮”三個字,眼神一動,開口問道:“胡尚宮?她幫你養的?”
他雖然喜歡斗促織,但也知道總是玩這些必然會導致玩物喪志,更重要的是若皇爺爺知道了,必然會對他失望,這事若是讓胡尚宮知道了,怕是不久之后就會流傳到朱棣那里,說不定還會疑心是他托了自己的女兒做這些,免得受罰。
朱予煥見他眉頭一皺,便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因此一手擋著嘴,湊到朱瞻基耳邊開口道:“我特意和胡尚宮說了,一定要幫我保密,這可是我和娘給爹爹的驚喜,胡尚宮聽了之后立刻就答應了呢。”
朱瞻基一怔,又想到這養促織不是一日之功,若是胡善圍有心告密,朱棣上次就應該敲打他了,何必要等到出征回來再說呢?
到底胡善圍和他有著一層姻親關系,縱使胡善圍忠心朱棣,也會有所保留。
朱瞻基低頭看了看女兒,這才道:“煥煥,你知道當初你曾爺爺靖難入宮,除了一眾大臣,還有誰的功勞嗎?”
朱予煥誠實地搖搖頭,道:“不知道。”
永樂盛世的光芒已經蓋過了一切,她對此當然是一無所知的,不過她倒是隱約記得徐皇后還有兄弟在應天,大概率是兩邊通風報信,朱棣繞過濟南之后才會格外順利,畢竟情報靈通在戰爭中也十分重要。
“自然是皇城中的宮人。”朱瞻基的聲音一如既往,只是隱約多了幾分陰沉,他接著說道:“若說最了解建文動向的人,那就只有宮人,別看他們各個人微言輕,用處卻不小,一個個都跑到你曾爺爺的帳里賣好。那時胡善圍就已經是尚宮,若非她有意疏漏,那些宮人如何能跑到你的曾爺爺腳下呢?”
朱予煥這才明白過來,難怪朱瞻基對于胡善圍這樣嫌惡,原來是覺得她在玩政治投機。
朱瞻基捏了捏她的臉頰,道:“煥煥,今日能夠背叛他人,明日就能背叛你,這樣的人往往詭計多端、不堪大用。”
見他早就對胡善圍心有偏見,朱予煥便知道胡善圍即便是獻上這法子也未必能立刻就洗刷干凈她在朱瞻基心中的形象,不過總好過一直被朱瞻基放在“黑名單”里要好。
朱予煥認真地說道:“可是勉仁先生(楊榮)也曾投奔曾爺爺……”
“噓。”朱瞻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道:“煥煥,不可以胡說。”
朱予煥只好應聲:“哦……”
“識人、用人也是極為重要的,更何況胡善圍久在后宮經營,反復無常、不能輕信,又怎么能和勉仁先生相比呢?”朱瞻基點了點她的鼻尖,道:“絕對不能在她的面前胡亂說話,不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