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猜不出朱予煥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又回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惹得順德公主對他心生不喜。
他在宮外原本已經是秀才,無需服勞役,又免去賦稅,說來也算是過得體面,可若是和其他讀書人一般科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熬出頭,還不如那些時常被派去朝鮮等藩國收錢要人的內官,雖然不是官身,但也算是天子近臣,飛黃騰達。
他是永樂二十一年才入得宮,之后便一直觀察著宮中的動向,尤其是彼時還是太子的先皇。
畢竟當時太宗爺身邊已經有了不少得力之人,如他這樣連仕途都混不進去的人,又怎么可能被委以重任?便只能把目光向太子投去,只是他是在高估了宦官一道上的阻礙,如他這樣入宮的宦官數不勝數,若沒有足夠的銀錢打點,他就是打破頭也搶不到這樣的肥差,只能就此蹉跎了幾年。
王振原本有些心灰意冷,但越發出眾的順德公主卻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在別人看來,順德公主只是女子,就算再怎么受寵,也不過是個公主。
但在王振看來,這位公主已經能得到如此多的偏愛,足以看出公主的本事,畢竟這宮中的公主也不算少,唯有順德公主能獲得宮外行走的權力,還能和皇后一起在宮外興辦善堂,這如何不算是一種委以重任?
最重要的是,只要能跟在公主的身邊,便有機會見到皇帝,到時候若是能在陛下面前露臉,還用擔心自己的前程嗎?
在陛下下旨建立內書堂之后,王振便隱約察覺到了一絲新的風向,陛下對于內官的重用已經快要超過了太宗爺,只要他能抓住這個機會,必然能夠得到重用,達到一個那些讀書人一輩子都難以抵達的高度。
所以這是一次賭博,賭得就是能不能得到順德公主的青睞。
朱予煥盯著王振看了許久,道:“你是哪里人士?”
王振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回公主的話,奴婢是蔚州人。”
朱予煥了然地點點頭,道:“看來是遷都之后才入宮的,想來也沒幾年,應當是今年年初才被撥到曹婕妤身邊的吧?”
王振微微一愣,沒想到朱予煥竟然猜得這么快,而且幾乎絲毫不差。
他回過神,急忙應承道:“是……奴婢拿不出什么銀錢,只聽上面的差遣去辦事。”
朱予煥勾起唇角,明白了王振的言外之意。
無非是說自己家境貧困、背后無人,可以信賴,同時又提醒朱予煥,他剛才已經表示自己確實有忠心辦事的能力,是一個可靠的人手。
他這是想借著自己向上爬呢。
朱予煥笑著開口道:“曹婕妤是新晉妃嬪,也算是受寵,她手下的人自然是好的,她若是知道你這樣出眾,必然要好好提拔你一番,待到之后她來我娘宮中請安,我可得好好提上兩句。”
王振心里一緊,沒想到朱予煥不僅這么快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竟然還三言兩語就將話丟了回來。
真不愧是母親不受寵卻還能夠在陛下露面的公主,果然不能當做尋常小孩子一般看待。
王振下定了決心,先是環顧周圍一圈,見太醫院內的大部分人都在探討醫術,附近無人,王振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有事關貴妃的要緊事要稟報公主,請公主移步。”
朱予煥并不動作,只是微微挑眉,反問道:“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對孫貴妃的事情感興趣呢?”
王振低聲道:“公主天資聰穎,事母至孝,貴妃圖謀后位,于國于民都不是安穩之兆?!?
朱予煥聽完有些好笑,反問道:“話說得這么大,不知道你從何得出?。俊?
王振額頭多了絲冷汗,他咽了一口口水,這才道:“后位事關天下女子表率,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