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強裝穩(wěn)定,從懷里拿出錢袋,開口道:“這車是趕著回京的,沒什么值錢之物,車中的錢財就這些了,還請幾位行個方便吧。”
為首的漢子聽出他的聲音不是個女子,揮刀一砍,馬車車門便成了兩半,他上下掃視懷恩一番,在看到他身邊還有一個女子的時候,這才像是松了一口氣,隨后冷笑道:“既然是趕著回京城的,那就更不能放你們走了,不然到時候還能有我們的好嗎?”
他此言一出,追隨身邊的十幾個漢子都紛紛應和。
懷恩掃視周圍一圈,幾個護衛(wèi)都已經(jīng)被按在地上,束手就擒,還有兩個受了傷,坐騎更是摔倒在地,被捆了起來,可見這伙人是拉了絆馬索,之后要把這些馬拉去販賣。而原本拉車的馬已經(jīng)消失不見,想必剛才馬車失去平衡也是因為馬絆被這些山匪砍斷。
懷恩立刻斷定,這幾人既不是為了求財,也不是為了害命,而是奔著別的目的來的。
順德公主深夜趕路被山匪劫持,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于皇家名聲而言可不是一件小事。
對于朱予煥本人來說,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最好的做法自然是不要聲張。
“哥兒幾個,把這兩位貴客拉去咱們家里做客!等到錢財?shù)绞至耍俜潘麄兓鼐 ?
“好嘞!”
幾人正要上前,懷恩開口呵斥道:“你們幾個便是那山匪張五三、宋四六吧!要是再敢上前,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為首的人哈哈大笑,道:“那讀書人怎么說的來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看著娘里娘氣的,倒是挺猖狂!”
跟著的幾人正要哄堂大笑,卻忽然聽到一陣風聲,還沒來得及看清飛來了什么,就聽到撲通一聲,原本還在嘲笑懷恩的張五三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大聲慘叫起來。
眾人就著森然月光一看,只見遍地的血灑在白霜上,讓人心里發(fā)毛,再看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張五三,只見他臉上插著一支羽箭,眼眶正不斷地涌血。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原本被按著的護衛(wèi)一腳踢翻身旁的山匪,三下五除二便壓制住了對方,
宋四六沒想到局勢忽然翻轉,大聲道:“你今日被我劫了,聲名盡毀,趁早把我們放了!不然等我們寨子里的兄弟們來了……”
“什么聲名盡毀?”
原本坐在車內(nèi)的女子站起來,一出聲卻是個少年的聲音,眾人不由微微一愣。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張忠咳嗽兩聲,不自然地開口道:“我是英國公之子張忠,不過是家中有事,趕著回京罷了。”
嘴上這么說,張忠還是在心底寬慰自己,今晚的都是跟在公主身邊的人,不會到處傳閑話的。
便是幾個護衛(wèi)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若不是還押著這幾個山匪,大概也要開口發(fā)出自己的疑問了。
——順德公主去哪兒了?
“剛才在這附近看你們半天了,你們是第一次劫道啊?怎么連地形都不看就出來混呢?”
眾人看向不遠處,只見星星點點的火光從附近圍了上來。朱予煥穿著氅衣坐在馬上,旁邊同樣騎馬跟著的則是石林,幾個錦衣衛(wèi)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將對方的下巴和四肢卸了,用繩子一一捆好,乍一看不像是人,倒像是待宰的豬仔。
朱予煥微微一笑,溫聲道:“讓各位久等了。爹爹怕務農(nóng)寺官員遇上危險,特意派遣錦衣衛(wèi)暗中隨行,按理說我無權調(diào)動錦衣衛(wèi),只可惜我一向驕縱,便強行把錦衣衛(wèi)借來用用,也不知道之后京中御史會如何參奏呢。”
眾人都不敢出聲,只各自聽著風聲。
朱予煥撩了撩因為山風微亂的發(fā)絲,笑瞇瞇地說道:“既然是山匪,那正好,把你們帶回順天,也算是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