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臺的人在城中鬧事被人放黑箭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朱瞻基耳朵里,一看事情是在太平茶坊附近發生的,朱瞻基頓時便明白了這放冷箭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除了他貼心的女兒,還能有誰?也難怪兵馬司的人不了了之。
朱瞻基早就嫌阿魯臺的人繼續留在京中麻煩,如今這件事反而給了他一個由頭,因此他立刻下旨申斥阿魯臺,讓他們盡快離京,只準在邊境簡單互市,要是還不服氣,以后就不用再來了。
阿魯臺到底有求于大明,雖然沒有調查出那日挑釁的人究竟是誰,但最終也只能偃旗息鼓,離開京城。
這樣整治一通,朱瞻基神清氣爽,只覺得自家女兒辦事真是辦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便召自家女兒到乾清宮,特意賜座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狠狠地夸獎了一頓,又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朱予煥并不驕矜,只是如同談起家常一般開口道:“阿魯臺不過是趁著大漠藏身的便利才茍延殘喘至今,老狗一條罷了,也敢狂吠。”
這話更是說到了朱瞻基的心坎上,他摟著女兒的肩膀笑道:“要不然這民間都說女兒最是貼心,還是煥煥明白爹爹的心思。”
朱予煥嘻嘻一笑,變戲法一般地掏出一個陶制的小鳥,遞到朱瞻基的手邊,道:“這個是當時在宮外買的,原本是一對,一只給了鈺哥兒,另一只請爹爹幫煥煥帶我轉交給鎮哥兒吧。”
朱瞻基看著躺在她掌心的陶鳥,有些疑惑地問道:“怎么不自己送去呢?”
朱予煥似乎有些猶豫,最終只是道:“聽說弟弟到了貴妃宮中還不適應,身體抱恙也是難免,煥煥不想打擾弟弟休息。”
朱瞻基聞言眉頭一松,笑著接過女兒手中的小玩意兒,道:“爹爹保證把東西帶到,放心吧。”
嘴上這么說,朱瞻基卻不自覺對孫貴妃有些埋怨和無可奈何。貴妃對皇長子有失而復得之心,難免看顧得嚴一些。
但不管皇長子交給誰撫養,都改變不了他是孫貴妃親生兒子的事實,她又何必特意將皇長子和其他皇子公主刻意分開,這不是傷了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嗎?煥煥尚且沒有將兩個弟弟當做外人,孫貴妃倒是先將兄弟姐妹劃個涇渭分明,徒添麻煩。
賢妃生了皇次子,也不見她將兒子當做寶貝一樣藏著不見人,每日里來來往往多少人,皇次子也沒有哭鬧的時候,反而總是樂呵呵的。
貴妃倒好,把皇長子藏在宮里不讓見人,讓眾人看了作何感想?從前他怎么沒發現貴妃竟然也是個小肚雞腸的?
朱予煥見朱瞻基不說話,搖了搖朱瞻基的胳膊,道:“爹爹,你最近去瞧鈺哥兒了嗎?他現在真成了桐桐嘴里的大白饅頭了,加上最近天氣熱,他呀,就穿個肚兜紗衣,看著和神仙畫上的福娃娃似的。”
朱瞻基想到自己也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去探望過皇次子,便笑道:“好,今日咱們一起去看看鈺兒。”說罷又對王瑾吩咐了一聲,讓他去內庫找幾樣好玩的東西,給皇次子一并帶過去。
自從有了孩子,加上弟弟吳安回京得了錦衣衛副千戶的虛銜,母親神氏也出宮去與弟弟團聚,吳妙素的生活便愈發簡單,每日也就是讀書刺繡、照顧兒子,和來探望朱祁鈺的妃嬪們閑話家常。
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便是讓皇次子平安健康長大,如此才能保護好皇后娘娘和公主。
夏日酷熱,好在吳妙素宮中多是樹木香草,交織一片陰涼,午前不算太熱,吳妙素便帶著朱祁鈺在院子里乘涼休閑。
“陛下駕到。”
吳妙素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向朱瞻基行禮,“妾身拜見陛下。”
一旁的乳母見狀也趕忙帶著朱祁鈺向皇帝見禮。
朱予煥則是乖乖問好道:“吳娘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