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邊結束,御駕班師回朝,各衛軍隊也都返回原處。朱瞻基按照和女兒的約定,途經豐潤下馬,短暫休息幾日,休息之地自然就是朱予煥在豐潤的皇莊了。
當初大軍路過薊州,看到農田之上百姓辛勞,朱瞻基雖有欣慰,卻并不訝異。早在還是皇太孫的時候,他就已經見識過農人的勤勞和辛苦。但真到了皇莊之內,朱瞻基還是無法掩飾地露出驚訝之情。
他知道自己給女兒的地和太后的宮莊相比算不得什么,即便聽說朱予煥一直在皇莊內推行各種與尋常田莊不同的管理制度,還讓各家培育不同的土地,比什么“畝產量”,月底年底另有賞錢。
說到底,這皇莊的里里外外不管怎么改動,總不會讓女兒搞垮了,因此朱瞻基也一直未曾放在心上,可今日一看,朱予煥的皇莊和尋常的皇莊截然不同,不僅鮮少有人偷懶,莊田更是收獲頗豐,也未見皇莊內有怨懟之聲。
尤其是高高堆起的草垛和大面積鋪曬的糧食,數量遠超朱瞻基在薊州等地所見,更是讓朱瞻基目不轉睛。
他本想著朱予煥所謂的“育種”和“改壤”不好實現,可今日一看,已經算是小有成效。
朱瞻基眺望著遠處的溪流,有些意外地開口問道:“這河道怎么看著拓寬了不少?朕記得當初呈上來的輿圖,上面標記河道也就十幾丈。”
朱予煥老老實實地解釋道:“這河道是后來改動拓寬,方便引水灌地。正好這河道邊上的泥質量上乘,挖了挪去種地剛剛好,也不算是浪費。”
朱瞻基沒想到朱予煥竟然對水利還有些了解,“原來如此。”
朱予煥不知道朱瞻基的內心想法,只是讓人先召集皇莊內由佃戶選拔出的管事來正廳面圣。
趁著人還沒來的空檔,朱予煥接過莊子里仆婦送來的茶水,親手為自家爹爹斟茶,道:“爹爹嘗嘗,這茶怎么樣?是我從江南商人手里買來的呢。”
聽到朱予煥喊朱瞻基爹爹,仆婦頓時明白過來,趕緊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民婦叩見陛下,陛下萬歲!”
“起來吧,不過是公主邀朕前來,說是有驚喜準備。”朱瞻基將茶放到一邊,只是擺擺手,見仆婦退下,朱瞻基這才道:“剛才他們見你可唯有跪拜之意。”
“煥煥不過是個公主,跪拜乃是大禮,當然只能對爹爹行。”
“就你機靈。”朱瞻基接過來嘗了一口,微微挑眉,道:“這茶還算清甜潤喉,你在太平茶坊賣的什么‘乳茶’、‘渴茶’也用這個?”
朱予煥笑著點點頭,道:“我也是聽吳娘娘說南直隸的茶水最好,就想辦法找了京中的會館,讓他們幫忙介紹了個姓沈的商人,這才從江南弄來這些茶葉呢。”
朱瞻基倒是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道:“她倒是會幫你想法子。朕可是聽說,你讓人將在你五叔的鋪子里賣的東西全都運到了南方賣,賺了不少啊。”
朱予煥被朱瞻基戳穿,只嘿嘿一笑,道:“江南富庶人家更多,做的精美一些,便能賺翻番的銀子,其他的還是薄利多銷,煥煥可不敢與民爭利。”
朱瞻基滿意地頷首,道:“這樣想才是對的,商人自百姓手中低價獲取貨物,又高價拋出,本就狡猾奸詐,言行舉止千萬不能效仿他們。”
朱予煥乖乖承應下來,心想你說是這么說,可也沒有反對經商的事情,可見錢這東西到底是好是壞,人人心里都有桿秤。
她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和會館以及沈光慈等人的關系過了明路,免得日后朱瞻基又有所懷疑。
之前的朱瞻基對朱予煥利用巨多,交心之言極少,但這次巡邊卻出乎意料地和朱予煥說了許多政務相關的話,可見朱瞻基對她的信任和評價有顯著回升。
朱予煥自然是要抓緊這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