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煥成了劉淵然的檻外弟子,因著劉淵然是外臣,不能常常入宮,只能換成朱予煥出宮去東岳廟修習(xí)道法,倒也算是滿足了孫貴妃的要求,避免朱予煥總是在太子身邊轉(zhuǎn)悠。
朱予煥倒是不以為意,反正她的目標(biāo)從來就不是太子,比起這些,她更好奇劉淵然如何煉丹,畢竟這事關(guān)朱瞻基的壽命問題。
朱予煥在這邊學(xué)得火熱,邊境卻傳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陽武侯薛祿重病。
到底薛祿也已經(jīng)七十三歲,這個年紀(jì)患病,大都很難挺過去,因此朱瞻基立刻下旨準(zhǔn)薛祿回京養(yǎng)病。
沒想到剛回京一個月,薛祿便病逝家中,朱瞻基痛惜不已,追贈薛祿謹國公,賜謚號忠武。
薛祿曾追隨朱棣靖難立功,又頗受朱瞻基重用,因此喪禮也場面浩大,不少同僚都上門吊唁。
朱予煥恰好也在宮外,便遠遠地瞧了許久,原本正打算離開,沒想到恰好遇上了英國公府的馬車,張輔和張忠父子二人都在,見朱予煥在,便讓人過來詢問。
朱予煥微微掀開車簾,道:“不如英國公和郎君去茶坊坐坐?”
英國公張輔自然無有不允,跟著朱予煥的馬車一前一后到了太平茶坊,朱予煥特意挑了一間角落安靜的雅間,同張家父子一起小坐。
張輔笑呵呵地開口道:“平日里總聽人說這太平茶坊里的茶水味如甘露,今日一嘗果真如此,難怪我家夫人來嘗過一次,也一直念念不忘?!?
朱予煥擺擺手,道:“英國公客氣了,這茶坊、布莊都不過是開著玩的,也是為了讓南城的百姓們有事可做,算不得什么生意?!?
倒不是茶坊不賺錢,而是和南邊的生意比起來,茶坊布莊的營收已經(jīng)算不上什么了。沈家手中有江南、云南甚至更遠的商路,財富自然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雖然朱予煥還沒聽沈光慈傳來織機改造的好消息,但前途還是充滿希望、十分光明的。
今日的天氣有些發(fā)陰,張忠在雅間的窗前,扶著欄桿向外看,往日里的熱鬧的街景也有些失色,張忠也只能回到桌前坐下。
“不知道謹國公家中如何?”朱予煥說罷解釋道:“我與謹國公家不算熟悉,況且爹爹也沒有明說,我不好貿(mào)然前去。”
張輔自然是明白這一點,朱予煥身為皇家公主,一言一行都有表率之意,先前就已經(jīng)傳出過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更明白什么叫做謹慎行事。
因此張輔答道:“謹國公家中長孫成家多年,連曾孫都已經(jīng)成年,何況謹國公是為國盡忠,也算是病于任上,又得到陛下追封,爵位由長孫承襲,于家中也是一件好事。他家中雖然還有個小兒子,比公主稍小兩歲,但有一母同胞的哥哥在,日子總不會太差。”
朱予煥隱約聽出他話里有幾分自嘲和焦心之意,立刻便明白過來。
先前朱瞻基棄置交趾,張輔也如劉永誠一般,試圖爭取,然而朱瞻基心意已決,最后也是無疾而終。沒有外出建功立業(yè)的渠道,張輔等武勛自然也只能把目光投射到了自家兒孫身上,承襲爵位便成了頭等大事。
如薛祿本人,長子薛勛早早去世,長孫薛詵承襲爵位,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結(jié)局了。相比之下,張輔唯一的兒子張忠年紀(jì)本就不大,加之腿有殘疾,盡管這些時候已經(jīng)痊愈不少,但徐望之也說過,張忠未必能夠徹底痊愈。而如今張輔已經(jīng)年過半百,萬一哪天出個一二,這英國公的爵位可就要白白浪費了。
這還不說,張忠也無法承襲軍中職務(wù),以后家中就只能靠吃張輔留下來的老本過日子。
是以張輔不得不焦慮,尤其是在看到薛祿的孫子襲爵之后,張輔立刻開始考慮讓兒子結(jié)婚生子的事情。
朱予煥寬慰道:“英國公身體硬朗,不必著急,況且有謹國公之事在前,且英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