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離月那略帶焦急的聲音,徐丞謹淡淡一笑,“離月,在外人面前自當要收斂一些……”
宋離月不是很樂意地小聲嘟囔道,“還是凌白山好,從來都沒有什么外人,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為什么要受外人的左右,我又不認識他們。”
徐丞謹聞言一愣。
他自小就被宮規束縛著,父王母妃的期許更是讓他力求完美,不可出錯。在深宮之中,稍有差池,不管是卑賤的奴才還是高貴的主子,都有可能把命搭上。就連馭下,也是和各種嚴酷無情的規矩分不開。
上到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把自己困在規矩之中保全性命,已經是大家公認的生存法則。
現在忽然有個異樣的聲音出現,初初聽著是很是新鮮有趣,可人既然已踏進來,就要遵守這個約定俗成的束縛,從此循規蹈矩,不得有半點逾越。
知曉宋離月自小就沒有這方面的概念,徐丞謹耐心說道,“你若有事,我自然會保你無虞。可眾口鑠金,離月你是姑娘家,總是會吃虧一些……”
吃虧?她為何會吃虧?只要能把人帶回去,就算吃虧一些也是無妨,除非他不愿意……
宋離月還是不甚明白,她不禁蹙著細長的眉,“爹爹說過,我宋離月值得這世間最好的男兒,若是對方不喜,我可以直接把人打昏帶回凌白山去。”
徐丞謹一時愕然。
她的爹爹……果然不同于凡間俗人。
“離月,在凌白山可以如你所說那般,但是現在你在溍陽城,這里是天底下最危險的地方,要受著很多的約束才可安然保命。”徐丞謹咳嗽幾聲,聲音有些沙啞,見她滿臉的不在意,知道即使此時她應了下來,也只是敷衍,于是就又加了一句,“左右就是一句話,你叫我小徒弟,就不可以和我成親。”
不能成親?這么嚴重……
這句話終于讓宋離月緊張了起來。
自己辛辛苦苦從凌白山趕來尋他,就是為了帶他回去成親,萬般糾結,宋離月只好答應改口,“那我不叫你小徒弟了,叫你徐丞謹……”
“也不可以。”徐丞謹沖她搖搖頭。
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難伺候的小別扭。
宋離月算是徹底糊涂了,放棄了掙扎,“那我叫你什么啊?你又不是后山的兔子,我隨便給你打上個記號。“
徐丞謹換了個她比較能接受的方式說道,“如若是府里來客人了,客人在場,你要叫我康親王。如果在王府里,無外人在,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可我還是想叫你小徒弟啊?”宋離月不甘心地說道。
她已經習慣了……
聽著她不情不愿的小聲嘟囔,徐丞謹微微一笑,“那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可以這樣叫,如何?”
宋離月的臉上這才閃現笑意,她點點頭,“好。”
陪著宋離月用完早膳,徐丞謹讓趙修把所有在凌香水榭伺候的丫鬟小廝全叫了過來,他一一過了一遍,指了兩個穩妥的丫鬟近身伺候宋離月。緊接著有繡莊的人進府來給宋離月量體裁衣,徐丞謹就回房準備泡藥浴的事情。
這些年,徐丞謹幾乎就是在藥罐子里泡大的,那些藥材的分量和配比,以及藥性,趙修已經是無比的熟悉。
此時,他手底下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思及早上的事情,還是耐不住心里的擔憂,趙修看著自己的主子低聲說道,“主子,沒想到離月小姐的武功竟然那么高,王府中守著您住處的這一批暗衛都是佼佼者,她竟然能避開他們的耳目,悄無聲息地潛入您的房間,聽起來著實讓人害怕。是不是這些年風平浪靜太久了,暗衛的警戒之心都降低了,要不要我再加派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