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陵軒內,徐丞謹擁著被子而坐,接過趙修遞過來的手爐捧在手里,沉聲問道,“人走了?“
“走了。”趙修想問,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問出口了,“主子,可以不讓離月小姐進宮的。小姐雖然武功很高,可她太單純。王宮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頭……”
“趙修……”徐丞謹輕咳幾聲,緩了緩說道,“你若是擔心,讓我們的人在宮里照應一下,莫讓她吃了虧。”
就不信主子不擔心。
趙修擰著眉應聲道,“是,主子,奴才已經把玉佩給了小姐……”
希望沒有用得著的時候。
“玉虎和青鳥都沒有跟過去?”徐丞謹坐了一會,忽然問道。
圣上的心思再是明白不過的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主子吃虧,心里著實很是憋屈。
趙修“嗯”了一聲,看了看主子的臉色,佯裝無意地問起,“主子,離月小姐她……會不會不回來了……”
榮華富貴,這世上有幾人能抵御得住這樣的誘惑?只要一點頭,潑天的富貴和榮寵就觸手可及,或者說是唾手可得。
離月小姐終究也只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很單純很簡單的女子。即使當今圣上是愛慕她的絕世容顏,可這絕對是任何女子愿意舍命去賭一賭的。
“會不會回來……”徐丞謹重復著,像是含了塊糖在口齒間反復回味,驀地,他的嘴角浮出笑意,卻是比外面的冰凌還要寒冷,“趙修,七弟他不會的,他也不敢。事到如今,他只能將錯就錯……”
趙修的眉頭仍舊深鎖,“主子,攝政王那邊傳來消息,說在攝政王的暗格后面藏著一個女子的畫像。那邊的人不敢離得太近,可依稀瞧著眉眼之間和離月小姐極其相似。”
徐丞謹把手爐放到一旁,騰出手捏了捏眉心,臉上的寒冷淡去,笑意轉變成了一絲的無奈,“這個丫頭到底給自己惹了多少的麻煩……”
***
不得不說,這徐寧淵就是無比的貼心啊。
宋離月坐在寬敞的馬車里,看著面前的一個小爐子,還有那擺在桌子上造型各異的點心,暗自感嘆。
不過,今天好像是失血過多,她的頭有些暈。好在馬車之中還有一個容下她躺著的小榻,她也沒有客氣,直接就躺了上去。晃晃悠悠的,不一會困意就襲了上來。宋離月陷入睡夢前忽然想到,早上點名要的那酥油雞是吃不上了,還有那份醬牛肉……
有些可惜了,李嫂的手藝可是一絕啊。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說話,宋離月睜開眼睛,觸眼之處是一片明黃色。她緩緩坐起身來,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里很是寬敞,四周安靜。
“離月小姐如何了?”
是徐寧淵的聲音。
自己這是已經進了王宮了?
沒想到自己頭一次進宮,竟然是睡著進來了,都沒有看到重重疊疊的朱門高墻,飛檐斗拱是何等的連綿不絕,還有金碧輝煌……著實是可惜了。
外面的聲音還是繼續(xù),字字句句清晰地傳入宋離月的耳中。
“回圣上,離月小姐的雙臂都有傷,右臂的傷勢像是劍傷,刺得有些深,已經被處理過了,并無大礙。左手腕也有傷,應該是被利刃所傷,傷口雖淺,卻是新傷。”
聽聲音,說話的人是一個年紀不算年輕的男子,應該是王宮中的醫(yī)者吧。
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臂,寬袖之下,傷口處清涼舒服,顯然是剛剛換過藥的,包扎的是上等的白色麻布。
帷帳外,徐寧淵沒有立即應聲,沉寂了半晌,才聽到他出聲,“孤已知悉,你退下吧。”
孤……
孤家寡人的孤。
這個字,泱泱大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