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這么久了啊……
眸光微動,宋離月問道,“那你做的如何?”
垂珠夫人很是慚愧,“奴婢進宮數年之久,也只得成功一兩件事。不過圣女當年所托,不許康親王繼承王位,奴婢已經做到了。”
徐丞謹!
宋離月緊張地問道,“這里面怎么還有康親王的事?”
垂珠夫人答話,“奴婢知道小主子待康親王很是不同。可兩國交戰,生死存亡,如若康親王以后對我西陵不利,奴婢還是不會留情。”
宋離月聽這些大道理真是味同嚼蠟,直接追問自己在意的,“你方才說不許康親王繼承王位,你是如何做的?”
垂珠夫人斂容說道,“當年大黎先帝雖沒有立太子,可一直都最是中意那位六皇子,六皇子也一直表現得很是出色。文韜武略,治國論策,他無一不是佼佼者,反倒是一母同胞的弟弟,被他襯托的很是平庸。慈悲有余,迫力不足,如今這位圣上,我和他做了數年的夫妻,也多多少少了解他。他也很出色,甚至很多方面遠遠勝于他的兄長,可他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為君者。他優柔掛斷,瞻前顧后……”
說著,她幽幽一嘆,“第七子,慈悲心腸難成大業,江山社稷托付于他,猶如重鼎壓肩,兩兩焦灼……”
垂珠夫人念完之后,眸中復雜地看向宋離月,“這是大黎先帝對他的評價,他也是不爭氣啊,在那個位子上坐了這么多年,還是沒有學會什么是喜怒不形于色,君威赫赫。自他登基以來,攝政王總攬大權,他這個圣上幾乎形同虛設。不過,這也是圣女所期盼的局面……”
宋離月也看出這位垂珠夫人說起自己夫君,也并非她所言的那般無情冷酷,也還得有一些私人感情在里面的。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連孩子都生了,日久生情,只要不是鐵石心腸,多少都還是有感情的吧。
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到徐丞謹,她直接問道,“康親王那邊,你們當年到底是用何種手段阻止他的?”
垂珠夫人說道,“這件事,要從十年前大黎內宮那場驚變說起。”
十年前那場驚變?
徐丞謹一生的轉變,就是十年前那場驚變開始的,而西陵圣女的籌謀卻是在十一年前,要說這其中沒有關聯,她宋離月長出兩撇胡子來。
心里頭沉沉的,憋悶得難受,她就是十年前在凌白山的寒潭附近的陷阱處撿到小徒弟的。
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當年,圣女設計宣揚六皇子并非先帝親生,此等混淆王室血統的奇恥大辱,自然是要除之而后快。六皇子心思奇巧,小小年紀竟然逃出了王宮,圣女也一路派人追殺,卻在一處斷崖處失去了其蹤跡。或許是當年的六皇子命不該絕,最后人還是活著回來了。”垂珠夫人語氣很是平緩地說著當年驚心動魄之事,“后來有老臣支持,六皇子最后安然無恙,但身子廢了,惡疾纏身,在鬼門關徘徊多年,才終于撿回一條命回來。終究是與大黎的王位無緣,圣女也就沒有再對他出手……”
當時的他只是十歲的孩子,父母俱亡,父親尸骨未寒,僅憑別人三言兩語一夕之間就從天皇貴胄低落塵埃,還要面臨殺身之禍。如若不是當年恰巧掉入凌白山的陷阱里,恐怕早就尸骨無存了。
凌白山距離溍陽城這么遠的距離。當年的他,究竟走了多久?
一路上的追殺,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他,是不是成宿成宿的不敢睡,是不是連口吃的都沒有。
怪不得當年他過了那么多天才愿意說話,也怪不得比她大了四五歲的他,瘦骨嶙峋的嚇人,所以,后來他帶著幾分傻氣的笑才那么珍貴。
即使如今已經過了十年,她依然都還記得……
心頭猛地一疼,忽又想起一件事情來,